「所有人都去殿前觀刑,孤要你們親眼看看,在后宮多嘴多舌的下場!」
這就是天子之怒。
這個大殿鴉雀無聲,只有張美人的慘叫響徹寰宇。
蕭弈沒有看我,只冷聲說道:「把姜貴妃送去永安宮。」
一位年長的嬤嬤失神的看著這一切,嘴里喃喃自語,「他回來了……」
10
永安宮多年無人居住,一進門就是一股濃烈的腐朽衰敗氣息,夜風一吹揚起灰塵嗆得我咳嗽不停。
我天生樂觀,好歹保住了自己的狗命。
我稍微收拾收拾,就裹著被子老老實實的睡覺。
經歷這麼多,我已經成長為一個淡定的大人了!
外面的腥風血雨我一概不知,關在永安宮的日子一切如常,除了不用上播,我還挺自在的。
吃嘛嘛香,睡得挺好。
可惜,這天晚上卻有人擾我清夢。
迷迷糊糊間,我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臉……不對,是捏我的臉。
真煩人,我下意識一巴掌打開,懵懵懂懂的睜開眼,就看見暴君坐在我床邊。
我倒吸一口涼氣。
他啥時候來的?
我剛才打的是他吧?
我現在裝睡還來得及嗎?
眼速比腦速快的結果就是我猛的一下死死閉上眼睛。
我沒看見就是不存在!
「睡傻了?」
不行,他就是存在的……
我弱弱的睜開眼,狡辯道:「妾身以為自己在做夢……」
「裝的不像。」
我:……
要不要這麼直接,能不能有一點成年人的社交禮儀。
「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,她就是死在永安宮。」
難怪這里這麼冷清。
「你害怕鬼嗎?」
拜托,我可是黨的接班人,堅定的唯物主義者!
蕭弈看著我呆呆的模樣微微一笑,繼續自說自話,「我倒希望這世上有鬼,希望她來找我……」
還有這種要求,就很挺突然的……
蕭弈卻來了興致,一把拉起我,突然激動道:「走,我們去找她!」
我:……
找啥?你母妃,還是……鬼?
這種喜怒無常的領導真叫人無語。
可我只是卑微社畜,只能跟著領導大半夜的在黑漆漆的永安宮瞎轉悠。
「就是這里,那年冬天蕭景生病,她說是我奪了蕭景的命數,讓我在這跪了整整一夜為他祈福,大學紛飛,母妃,我好冷啊……」
「還有這里,那次出征我身受重傷,母親親自為我下廚煲湯……可那湯里卻摻了毒藥。」
「這里,這里,母妃自刎的地方,她說我這樣的怪物注定不會有人喜歡,她祝我一輩子孤苦寂寞,造人背叛……」
我看著越發瘋癲的蕭弈,結合福公公那里得來的信息,以及后宮流傳的各種隱秘,一個卑微無助小可憐的蕭弈在我面前躍然重現。
蕭弈是賢妃娘娘的長子,可惜卻并不得賢妃喜愛。
賢妃入宮前早有心儀之人,卻被先帝看上強槍入宮。
蕭弈從來不是帶著愛與希望而存在的,他的存在只是賢妃悲慘生活的寫照。
賢妃的性格逐漸扭曲,她憎恨先帝,報復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從至高之位上拉下來。
蕭弈從小就被當做奪權的工具訓練,沒有受到過母親的關愛,從始至終只是賢妃的棋子。
蕭弈以為后宮的孩子都是這樣,直到蕭景出生,他才知道,同樣是母親的孩子,人心可以偏頗成這樣。
不同于蕭弈的悲苦艱辛,蕭景卻是帶著愛意和期待出生,擁有了賢妃所有的寵愛的關心。
賢妃看著地位日漸穩固的蕭弈,甚至想殺死自己的親兒子讓小兒子上位。
她一次次用言語和行為傷害他,甚至給親兒子下毒,找人暗殺他……
賢妃無疑是失敗了,敗在了她親手培養的棋子上。
可賢妃或許不會知道,蕭弈拼命努力的過去,不過是一個渴望得到她的肯定和贊美……
我看著眼神悲戚的暴君,突然覺得——他還挺可憐的。
聽說就是因為賢妃的折磨和下毒他才傷了脾胃。
其實,至高無上的暴君其實是個厭食癥患者,他沒有味覺……
11
「這種眼神看著孤做什麼?覺得孤很可憐?」
「沒有沒有。」
我忙低下頭。
姜早,你的命還在他手里,他有什麼可憐的!
而且一個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同情一個男人。
同情,那可是愛情的開始啊!
「你怕我嗎?」
「還好。」
「那你會背叛我嗎?」
「不會。」
主要是不敢,背叛這種事……對我而言難度太大。
蕭弈突然伸手,在我頭上揉了一下。
他在干嘛,摸狗嗎?
我的眼神流露出我的無語,蕭弈卻笑了。
他把手背在身后,臉上劃過釋然……
「回去休息吧,明天早上記得陪朕用膳。」
「哦。」
「啊?」
我又要開播了!
第二天一早,福公公笑瞇瞇的來永安宮接我,一路上又客氣又尊重,那諂媚的小模樣跟見了親人似得。
「福公公這是有什麼喜事?」
「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?娘娘以后就是大盛的皇后了!」
我:……哈?
「這…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
「今兒早上陛下下旨宣布的。」
「我咋不知道?」
「現在不是知道了。」
這也太隨意了吧。
我突然意識到,我居然靠吃播,一下子走到了職業生涯的頂峰。
這還讓人怎麼奮斗啊!
因為思考這些,我早上的吃播都狀態不佳。
「怎麼,今兒的早膳不合你胃口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