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門時看見他渾身是血的躺在路邊,那時我正巧臉上起了紅疹,終日以面紗遮面。
猶豫再三我還是將他帶了回去,莊子上的媽媽見了就是對我一陣罵。
“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嗎?還往莊子里帶男人,哪兒有多余的錢給他療傷!”
“媽媽不用擔心,我自己解決!”
我向來生病都是沒有人管的,于是偷偷的看了些醫術,還是趁人不注意從父親的書房里拿的,這種書向來都是沒有人看的,一時丟了也沒有什麼人發現。
漸漸的我懂了些簡單的醫術,風寒、外傷我都能看個一二。
好在他并沒有傷及肺腑,不然我真的救不了。
他醒了,在莊子上修養了一段時間。
“姑娘叫什麼名字?”
我不敢告訴他我的名字,若是讓京城里的人知道了,不知我娘在府中又要受到什麼樣的屈辱。
“你叫我桑榆就好,‘莫道桑榆晚,為霞尚滿天’這是我最喜愛的詩句,今日也送給你,不知道你遇見了什麼樣的難事兒,總之一切都會過去的,再小的力量也能撼動大樹!”
他在莊子上陪了我許久,我始終沒有摘下面紗,我知道他的模樣,他卻從未見過我。
就像他從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樣。
他離開之前,緊緊地握著我的雙手。
“你等我,若我成事定回來尋你,娶你為妻,可好!”
這是第一個對我許下諾言的人,我沒有回應,也不敢回應!
他唯一見過的便是我腰間的那個香囊,是我娘在我出生之前一點點給我繡的,獨一無二!
可回府后,竟被謝長宜搶去了,她并不稀罕我的東西,只是要搶走罷了。
隨手被她仍在地上,卻被趙祈安以為是她不小心落下的。
這樣攀附皇子的機會謝長宜又怎麼會放過?
此時趙祈安怔怔的看著我,又小心的將我身上的繩索解開。
試探的喊了我。
“桑榆?”
“是我!”
面對我他不知要說什麼了。
我被送回了院子,前兩日被封起來的門窗已經拆了,甚至添了許多新的物件。
聽說謝長宜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,毒是她身邊的丫鬟下的,這樣的說辭不過是給兩邊的體面。
真相是什麼樣的,只有謝長宜自己清楚,她不知趙祈安為何對她的態度大轉變。
但她不能多問,問的多暴露的也多。
自趙祈安知道我是當年救他的人之后,整日有事無事便往我的院子里跑。
“殿下是沒有自己的事情嗎?妾記得皇上近日安排了不少的差事給你。”
7.
“不急的,本王尋了一套極好的首飾,正巧適合你戴。”
我看了一眼便挪開眼。
“不如殿下送去晉王府,妾的姐姐應當是喜歡的緊。”
“從前是我的不對,我將皇嫂誤認成了你,對你冷落至此,是我錯。”
他蹲在我旁邊,像三年前戲弄我之后對我致歉的樣子一模一樣。
“在妾的面前自稱‘我’總歸是不好的!”
……
我終究還是原諒他了,說到底是我讓這個誤會產生的,若當初我沒有戴著面紗,或者說出了自己的名字,今日的這些誤會也不會有。
趙祈安開始將我捧在手心里,給我安排了新的侍女。
從前身邊的人,因為我的不受寵不將我當做主子,更是不盡心。
謝長宜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了。
她差人給我遞了一封信。
【你以為得到了梁王的寵幸,你就能高枕無憂嗎?別忘了還有一個人在祠堂!】
我順手燒了信,沒有理會。
這些年我早已看清,在我還有利用價值時,我娘不會受到任何的危險,畢竟這是逼迫我的唯一籌碼。
火燒眉毛的不是我,而是晉王!
自成婚以來,趙祈安的運勢越發的盛,再為難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立馬就能迎刃而解。
半月后,朝堂上對趙祈安的贊頌,遠遠的蓋過了晉王。
謝長宜有些坐不住了。
時隔一月她再次來了梁王府,一上來就開門見山。
“今日來我只有一個目的,若是半月內你沒有除掉梁王,那你娘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,如今他這樣寵愛你,別說沒有下手的機會!”
我悠閑的坐在院子里品茶,對于她的威脅,我絲毫不在意。
“說完了嗎?說完了就走吧!再過半個時辰梁王可就要回來了,我沒工夫跟你掰扯!”
我一改往日的懦弱,與她分庭抗禮,我這樣子她從未見過。
“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與我說話!”
抬手便要打上來,我反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臂甩開。
“誰說命里帶煞的就一定是我?你不如去問問你的好母親!”
小時候我曾偷偷的溜進祠堂見過我娘,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她。
娘輕輕地抱著我,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我。
“念梧,這個府上災星命格不是你,你才是那個天生福星命格……總之你要偽裝自己,但不可失了對生的希望!”
命里帶煞的從來不是我,是謝長宜!
是嫡母買通了術士,將我們兩人的命格反過來了。
之所以將我留在府中除了給謝長宜鋪路,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遮掩事實,若是我不在府中,那所有的不詳的事情沒有人背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