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言琛終于受不了了,起身往浴室走:「準備睡覺。」
我看向他的背影,怏怏地把藥收回醫藥箱里。
哎,也不多聽一下。
萬一以后沒記住,我又不能再給他說一次。
25
收拾完在床上躺下后,季言琛突然挨過來要折騰我。
我本想著都離婚了,這兩天也算是委屈他了。
他就算過來,也肯定不會碰我。
但看來,他確實覺得那麼點錢買了我公司,不多付出點過意不去。
他糾纏著我不放,我很快就開始哼哼唧唧抗拒。
不是扭捏撒嬌,是真的推他。
我現在身體撐不住,站著被人碰一下都能倒。
他按著我時,我疼得齜牙咧嘴。
「阿琛,我好累,可不可以改天啊?」
季言琛大概覺得,我的模樣又假又夸張。
他冷冷地看著我,突然問我:「你不會是外邊養了狗吧?」
我疼得反應遲鈍,愣了好一會,才明白他的意思。
我看著他有些扭曲的一張臉,「噗」一聲笑了:
「那我要是養了,你會不會介意呀?」
季言琛狠狠地盯著我,突然壓下來,用力咬我。
這一次,不管我怎麼掙扎,他都一聲不吭,但也怎麼都不放過我。
折騰得狠的時候,他要揪掉我頭上的帽子。
他喜歡將手指,探進我的頭發里,跟他失憶前一樣。
我伸手抓著他的手,嬉皮笑臉:「帽子要戴著。
「醫生說,牙齦炎可能是寒氣入體。
「要我戴著帽子好好保暖,過幾天沒準就好了。」
季言琛極不滿地將掌心換到了我的腰間:「看的什麼破庸醫。」
我被他的模樣,逗得咯咯直笑。
他還是那麼好騙。
我因為身體劇痛,滿頭皮的汗,粘著毛線帽子,有些發癢。
我眼前發黑,模模糊糊的視線里,還是覺得他最好看。
我摸了摸他的臉,笑著說:「阿琛,我好愛你。」
「我才不養狗,我只想養你。」
季言琛眉心難得舒展一點,被我取悅后,也終于沒再多折騰我。
他冷聲說:「鬧夠了就早些去復婚,民政局是給你過家家的嗎?」
我沒太聽清楚,他說的什麼。
太痛了,他的話很遙遠,像是我的錯覺。
「趙倩倩那孩子,打掉了,滿意了吧?」
這次我確定了,我聽到的就是我的幻覺。
我是真的痛糊涂了,不清醒了。
他養那麼多女人,趙倩倩可是他最寶貝的一個。
他才舍不得呢。
26
季言琛沒能在這過夜。
后半夜,我痛到昏迷再又醒來時,聽到他打電話。
那邊隱約一句「趙倩倩」,傳到我耳朵里來。
季言琛一向緊張她,接了電話也沒跟我打招呼,直接下床就走了。
等我起床再下樓時,樓下已經沒了他的身影,他開車離開了。
我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讓他陪我最后兩天,也到底還是我奢望了。
我去茶幾底下翻藥片吃,打開抽屜,里邊的藥不見了。
我愣了一下,只能去樓上拿另外的藥吃。
吃了藥往床上一躺,再醒來,人已經到了國外的醫院。
趙瑜坐在我病床邊,冷聲給我解釋:「你在家里昏迷了。
「要不是我過去,你尸體臭了,都不會有人發現。」
他說著,盯著我光禿禿的頭皮,跟深陷下去的眼窩,他眼睛紅了。
都三十來歲的大男人了,看著跟小姑娘似的,都要哭了。
他知道,我熬不住了。
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,嘿嘿笑了兩聲:
「別這樣,怪傷感的。
人活一世,誰還不得死一遭,早死晚死都得死。」
趙瑜背過身去,不再看我。
他說:「我讓季言琛來一趟吧。」
那句「最后一面」,他說不出口。
我嗓子發癢,沒忍住一陣咳嗽。
一旁的護士,立馬貼心給我遞過來垃圾桶。
我咳得停不下來,直到垃圾桶里的血色,越來越多。
后來意識有些模糊了,感覺迅速呼吸不過來。
有醫生護士涌進來,給我上了呼吸儀器,又推我去搶救室。
我聽到醫生急切的聲音:「還有家屬的話,趕緊叫過來吧!」
我強撐著最后一口氣,看向跟著推床跑的趙瑜:
「別叫季言琛,求你了。」
27
趙瑜面容顫栗著,眼淚掉到我垂在床邊的手背上。
我的意識開始時有時無,感覺進了搶救室。
頭頂刺眼的手術燈,照到了我的臉上。
再后來,不知道過了多久,那燈滅了。
身邊的醫生都走了,趙瑜進來了。
他蹲身到我床邊,顫聲跟我說:「林語啊,你還有什麼……」
還有什麼話要說嗎?
后半句話,他聲音哽咽住,沒說得出來。
他一直都是這樣好,這樣善良的一個醫生。
我輕聲而懷念地開口:「我好久沒見到阿琛笑過了。
「自從果果離開后,我再也沒在他臉上見到過,那麼好看的笑了。」
「如果有一天,他什麼都想起來了。
「麻煩替我轉告他,他盡力了,果果的死,不是他的錯。
「要好好活下去,將我跟果果的那一份,也一起活了。」
「我終于可以去陪我的果果了,可我好舍不得阿琛啊,我真的舍不得他……」
我的意識恍恍惚惚,絮叨的聲音越來越輕。
在那恍惚里,我好像回到了兩年多前。
在那客廳里,季言琛一只手抱起果果,另一只手抱起我。
果果咯咯直笑,他意氣風發地笑著跟我說:
「小語,等我再忙完這一陣,我休息一個月,我們一家三口去環球旅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