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神色痛苦揮了下手:「你出去吧。」
秘書紅著眼眶,滿臉震驚地離開。
9
我咳血的事情,還是在公司里傳開了。
秘書為自證清白,忙不迭向我解釋:
「林總,事情是季先生傳出去的。」
她不會撒謊,我知道。
我現在是公司的老板,最大的股東。
我咳血,公司董事跟高管,很快議論紛紛。
整個公司里,明顯開始不安寧了。
一眾高管各懷心思。
為了穩住他們,晚上我請他們去酒樓吃飯。
到那邊酒樓時,我卻看到隔壁包間房門大開。
里面飯桌旁,坐著季言琛的昔日摯友文旭。
另一個人,就是趙總。
趙總正好在說話:「文先生,你們公司的東西,應該不會也程序出錯丟失數據吧?」
文旭應聲:「趙總放心,絕不可能……」
三言兩語,兩人開始簽字,定下了合同。
文旭放下簽字筆,側目看到我。
他神色一愣,滿臉的尷尬。
我帶一眾高管,過來吃飯安撫人心。
這下倒好,人心更加惶惶了。
文旭的公司不大,至少跟我的公司不能比。
可現在,他都能搶我的單子了。
這飯也吃不下去了,一眾高管紛紛找借口離開。
我也要走時,文旭匆忙從里面出來,叫住了我:
「林語!」
我回頭,扯了下嘴角:
「恭喜啊。」
文旭攥緊了手里的合同,臉色很難堪:
「言琛突然找到我,說要進我公司,要入股五成。
你知道,我公司不行了,欠了一屁股債,我老婆孩子都跑了。」
「言琛入股五成,現在他是老板。
他說,趙總這單子,他要。」
我渾身發冷。
到底一句話也沒說,回身進電梯離開。
我將一切教給季言琛。
也算是將他曾教我的,全部還給了他。
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公司,成了要整垮我的對手。
走出酒樓時,我被季言琛攔下。
10
他明顯心情不錯,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。
「林語,你本事好像也不怎麼樣。」
我看著他,忍了忍,才沒把一耳光扇他臉上去。
司機將車開過來,替我拉開車門。
我要上車,季言琛拽住我說:
「怎麼一句話不說,這就認輸了?」
我一把甩開他的手,上車離開。
車子駛離,我這才扯過垃圾袋,將嘴里的一口血嘔出來。
我不是不氣,也不是不想跟他說話。
我只是怕他看到我咳血。
哪怕他其實,早就看到過了的。
回去后,胃里火燒火燎地疼。
我輾轉反側,徹夜失眠。
方圓那筆大單子丟了,卻還只是個開始。
第二天我一回到公司,一群董事集體抗議。
他們借題發揮,說我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女人,要代替季言琛管理公司,是癡人說夢。
他們要我將總裁位置讓出來,讓給真正有能力的人。
我一夜沒睡,被他們一吵,腦子里都要炸了。
秘書心疼我,帶我走公司后門,準備開車離開。
還沒上車,一群記者就沖出來圍住了我。
我胃里疼得直抽搐,眼前一片發黑。
大冷天的,豆大的汗往下掉。
我壓根不知道,他們舉著攝像機說了些什麼。
只知道最后,人群不斷地推搡我。
我摔到地上。
額頭上流下來的血,混著灰塵糊了一臉。
胃里翻攪,我控制不住地嘔吐。
連胃酸都嘔出來了,地上一大灘污穢,帶著刺目的血。
記者嚇傻眼了,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。
我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。
米色的職業裝上衣,被血色染透。
秘書要扶我上車,我盯著衣服上的大片血跡,呆呆看了好半晌。
我想,我大概是真的活不了多少天了。
11
我上車,秘書送我去醫院。
模模糊糊地,我好像從后視鏡里看到,有車跟著我。
好像是季言琛的車。
看,我還是這麼的天真。
到了醫院,趙榆一身白大褂,匆忙出來接我。
我讓秘書先回公司,去盯著那些董事。
季言琛拼死拼活打下來的江山,可不能真給別人了。
趙榆攙扶我進去,面色鐵青怒罵:
「季言琛那個畜生!」
我一張臉慘白帶血,跟鬼一樣。
卻還是笑道:「我還沒說話,你別什麼鍋都往他頭上扣啊。」
趙榆氣得不輕:「都什麼時候了,你還維護他!」
進就診樓大門時,我無名指上的鉆戒,滑落了下來。
我最近瘦了太多,戒指尺寸明顯大了。
趙榆替我撿起來。
看我要死不活的模樣,他幫我戴回了無名指上。
走進去時,我總感覺身后怪怪的。
像是有人盯著我。
一回頭,又沒看到什麼。
12
我沒在醫院多待。
休息了一會,找趙榆開了藥后,就回去了。
到家后,已經是下午一點。
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男人,把我嚇了一大跳。
季言琛回來了。
我還以為,他不會再回來。
我嘔過又哭過,嗓子眼火辣辣地疼。
我輕聲問他:「吃過午飯了嗎?」
這麼晚,他應該是吃過了的。
但他看著我,眼底滿是嘲諷鄙夷:
「我沒吃,你還能給我做?」
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,我們誰都不提。
我點頭:「好,你等一會。」
他以為我說氣話。
直到我撐著進廚房,真做好了飯菜端出來。
季言琛看著桌上的飯菜,笑了一聲:
「林語,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?」
我有些反應遲鈍,甚至一剎那還以為,他發現我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