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上層覺得我脾氣好，不爭不搶，才大膽地把本屬于我的名額讓了出去。

但誰都沒想到我會激進地要求退出樂團。

團長立馬賠起笑臉，好聲好氣地挽留起來：

「靳顏，一切好商量……」

「好商量？你把我的獨奏讓給林婉婉，私自攔截我的演出邀請，你和我商量了嗎？」

見他佯裝親近地要搭上我的肩膀，我微微后退幾步。

空酒杯摔碎在地，碎片四濺。

「那我們把比賽名額給你，你去柏林參賽怎麼樣？還有……樂團鋼琴首席的位置也給你。」

團長咬咬牙，拋出了極其誘人的條件。

眾人頓時投來羨慕的目光。

按照慣例，當上樂團首席的樂手平均年齡都在 35 歲。

而我今年才 23……卻已足夠優秀。

一旁的林婉婉不敢置信地抬頭，臉色發白。

她死死抓著衣角，看我的眼中滿是憤恨與不甘。

直到這時，她才終于清楚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。

「不用，我不需要。」

我搖搖頭，不顧眾人的挽留徑直離去。

恰好此時宴會廳的門被推開，霍聿手上掛著我的貂皮大衣走了進來。

他霸道地攬過我的肩，暗含警告地掃視全場：

「單我買了，以后靳顏就不勞煩大家的照顧。樂團的資助，霍氏撤了。」

「霍總！」

「顧氏也撤了。忘了自我介紹，靳是我媽媽的姓，我爸爸……姓顧。」

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

我挽著霍聿的手笑了笑，施施然離去。

還未走遠，林婉婉與系統的對話傳來：

「系統，我什麼時候氣運能超過靳顏，我一定要奪走她的天賦！我要讓她從云端狠狠摔下來！」

「很快了宿主，只要這次在國際大賽拿獎，你就能壓過她。

」

……

「怎麼了？」

見我愣神，霍聿把大衣攏到我肩上，又湊上前親了親。

我好笑地反手摟住他的腰：

「沒事，你真的要陪我去柏林？」

「當然，我要親眼見證你成為國際鋼琴大師。」

17

柏林的國際音樂大賽進行了現場直播。

選手們都在后臺休息室備賽。

見到我時，林婉婉先是驚訝一愣，爾后面色平靜地在不遠處坐下。

她自信地架起小提琴，不緊不慢地開始調音。

我低頭掩住眼中的波瀾——她的小提琴進步了。

相較之前，是非常夸張的跨越式進步。

這遠遠超出了周瑤的天賦所能發揮的水平。

「系統，這次我贏的機率有多大？」

「宿主放心，你這次剝奪的天賦來自天才小提琴選手波爾，他的天賦甚至比靳顏高一點。」

賽場上前一位選手即將完成演奏，林婉婉準備登臺。

從我身邊經過時，她頓住腳步得意地俯身在我耳邊低語：

「靳顏，今晚之后，你的一切都會屬于我。」

「那你就試試看。」

我平靜地抬頭看她，毫不掩飾眼中的冷意。

林婉婉被嚇了一跳。

她嘴角囁嚅幾下還是沒說出話來，最后輕蔑地冷哼一聲上了臺。

很快，演奏臺處傳來了悠揚的琴聲，流暢動聽。

是巴赫的《恰空舞曲》，水平非常高。

后臺候場的選手們嘖嘖稱贊，危機感滿滿的同時又帶著認可。

「她的水平很高，非常驚艷。」

「被天賦吊打，我沒話說。」

我在角落處慢慢給鋼琴試音，聽到他們的談話不免有些走神。

林婉婉又剝奪了別人的天賦。

不知道有沒有辦法還回去……

如果她死了呢？

18

「婉婉肯定能奪冠！」

「她臺上展現的天賦比靳顏還高，幸好當時沒讓靳顏參加。」

「等婉婉拿到國際小提琴大師，我們樂團就出名了，有沒有靳顏都一樣。」

愛樂樂團管理層幾人都親自飛來柏林觀賽。

樂團團長、指揮……

我站在側舞臺，掃視著這些熟悉的面孔不由得發笑。

等聽到主持人的介紹，我才上場。

「靳顏？她怎麼加入了維也納愛樂樂團！」

「原來是攀上高枝，難怪當初走得那麼硬氣。」

「她選了李斯特的《西班牙走私犯幻想回旋曲》，這首難度大，效果不見得比婉婉好。」

見到我，大家臉色變了又變。

全場燈光熄滅，歸于寂靜。

我落座，在演奏臺柔和的光線里閉上了眼。

指尖跳躍，爆裂的曲調飛揚。

熱愛、狂想、渴望、激情、憤怒、不甘……

無論是天賦還是努力，我都不會輸給任何人。

這一切，我都絕不允許任何人奪走！

尾音落下，全場陷入寂靜。

爾后是空前熱烈的歡呼，掌聲如雷。

前排的評委忍不住站起來，紛紛露出驚艷的目光。

我贏了。

19

領獎臺上，我接過國際鋼琴大師的獎杯鞠躬道謝。

臺下霍聿舉著相機拍得開心。

林婉婉死死咬著下唇，但還是勉強擠出微笑準備接過第二名獎杯。

就在這時，現場的觀眾們卻忽然瞪大了雙眼。

他們死死盯著頒獎臺后方的電子屏。

原本那上面放著我的個人 VCR，此時卻忽然播放起別的影像。

畫面中，一抹纖細的人影偷偷趁著夜色溜進后臺。

看到四下無人，她故意狠狠用力踩斷了演出用的鋼琴踏板。

臨走前，還把鋼琴上的曲譜撕碎扔進垃圾桶。

那女人過于洋洋得意，以至于不小心把自己的臉暴露出來。

正是此刻站在頒獎臺上臉色煞白的林婉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