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遞上了一個銀色小巧的 U 盤。
林婉婉應該想不到,那晚后臺的監控這幾天確實壞了,但是側舞臺的鏡頭還在。
它恰好能拍到我的鋼琴。
所以她的一舉一動,完全暴露。
「大小姐,需要我現在公布嗎?我立刻安排人送她上熱搜。」
頭發花白的老管家皺緊眉頭,話語中含著怒氣。
我把 U 盤拎在手中把玩,玩味地笑了笑:
「不用,我要給她準備一個驚喜。」
現在把她拉下來,還摔得不夠慘。
要粉身碎骨那種,看起來才精彩。
這游戲,還沒進行到最有趣的部分。
管家離開后,我坐在休息室里認真地欣賞著曲譜。
這些都是霍聿從拍賣會上找到的孤本,無比珍貴。
經歷了天賦被剝奪、生死輪回,我的心境較之前更為成熟。
也才終于感同身受那些天才們曲調中的彷徨、失意、渴望、熱愛。
巴赫、莫扎特、亨德爾、海頓、肖邦……
我沉醉地彈奏著,在琴鍵上盡情傾注自己的情感。
「叩叩叩。」
休息室忽然響起敲門聲,樂曲中斷。
開門時,門外站著一位穿著干練的中年女性。
她眼含驚艷,欣賞地鼓了鼓掌,爾后禮貌地把手中的名片遞上。
「維也納愛樂樂團?」
我挑了挑眉,頗有些意外。
上輩子成為鋼琴首席后,我才逐漸和國際樂團有了交集。
沒想到這一世是他們主動來結識,而且還是世界著名的頂尖樂團。
「靳小姐你很厲害,希望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。」
「一定有。」
15
今年的慕尼黑國際音樂大賽在柏林舉行。
賽制規定只有被邀請的樂團才能擁有一個報名參賽的名額。
這也是我重生后還一直留在樂團的原因。
但事情顯然不會如我所愿。
「今年慕尼黑的音樂賽事,經過投票一致決定由婉婉代表我們樂團參加。」
月末會議上,團長鄭重地宣布了安排。
被點名的林婉婉激動地連連鞠了好幾個躬。
我靠在椅背上,漫不經心地舉了舉手。
「團長,公告欄上我和林婉婉平票。」
對于我的疑惑,旁邊的樂團指揮似乎早有預料。
他當即起身為林婉婉幫腔:
「靳顏,你最近在國內風頭正盛,不缺這種榮譽,我看機會還是讓給新人吧……」
「指揮,我也是今年剛進樂團的新人……國際性的榮譽,我還是挺缺的。」
當著眾人的面,我直接毫不客氣地回懟。
說罷我又看向樂團團長,抱著好玩的心態逼他出來「主持公道」。
但他卻眼神閃躲,心虛地避開了我的視線:
「小顏,我認同指揮的看法……婉婉天賦不錯,風格很跳躍靈活,今年評委里有幾個小提琴家,對她獲獎有優勢。這是我們樂團名揚國際的機會,希望你把個人利益放一放,以大局為重。」
一番集體主義道德綁架下,眾人心思各異。
就連幾個給我投過票的人也都贊同地點點頭。
「都是自己人不用斤斤計較那麼多。這件事就這麼定了,散會。」
在我的沉默中,場面僵持不下。
團長煩躁抓了抓頭發,干脆宣布散會。
臨走出會議室前,有人悄悄拉住了我。
是給我投過票的小號手,她和周瑤關系不錯。
「最近樂團得到了顧氏的資助……林婉婉和顧氏太子爺有點關系。」
說完,她匆匆離開了。
靠后臺走關系?
我了然笑笑,等出了劇院才撥通顧氏集團的內線。
「通知項目部,把顧氏對樂團的資助撤了。」
「大小姐,這是小顧總的決定。」
電話那頭的秘書話語間猶猶豫豫,顯然有些為難。
「顧氏第二大股東是我,顧氏第一繼承人也是我,顧遠算什麼東西?幫我轉告老頭子,他最好管好自己的兒子別把手伸到我這里,不然別怪我剁了他的心肝寶貝。」
「是,大小姐。」
16
林婉婉出發去柏林比賽的前一晚,樂團為她舉辦了餞別宴。
「婉婉最近練習很努力,以她的天賦一定能拿獎!」
「說不定婉婉就是史上最年輕的國際小提琴大師。」
宴席上,大家觥籌交錯間滿是贊賞與夸獎。
林婉婉被簇擁在中間,眼眶微紅聲音哽咽:
「謝謝大家的認可,沒有大家就沒有今天的我。」
話音落下,她似乎才終于發現坐在角落處受到冷落的我。
于是又提著紅裙裙擺,拎著高腳杯款款走來。
「靳老師對不起,要不是我這個機會應該落到你頭上的……你會和大家一起為我加油的對嗎?」
她神情懇切,嘴角卻帶著譏諷的笑。
如果這時候我說不會,就顯得小家子氣了些。
周圍人暗中投來目光,不約而同都在看好戲。
「不會。」
我起身,仰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。
在眾人的發笑聲中我走到團長身前,遞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。
「你要離開樂團?」
看清上面的內容后,團長失態地驚呼出聲。
現場大家臉色也猛地沉了下來。
近年來樂團的名氣有所下滑,這是不爭氣的事實。
而我的鋼琴演奏水平極其突出,這才力挽狂瀾重新把樂團帶回觀眾的視野。
雖然人人都覺得我心高氣傲不討喜,但他們也心知肚明——我的才華,無可否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