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縮回手，無所適從地和他對視。

段文野神色輕佻。

「不如換個地方堵？」

月光映照在他眉眼處，有種寒澗雪松般的清雋。

不規律的心跳輕而易舉撕破我故作淡定的偽裝。

我確定自己被他勾引了。

等反應過來時，我已經攀著他的肩靠了過去。

彼此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對方的唇上。

直至相觸。

我回憶著意亂情迷的那天，接吻全過程。

但大概是段文野喝過酒的緣故，這次他幾乎是一上來就掌握了主動權。

他單手捧著我下頜處，強勢地撬開牙關。

時不時調整適宜角度。

又或是暫時放開，頭偏向另一側，再吻住。

中途，我有片刻清醒。

去推拒他的肩膀。

「司機……」

「聽不到。」

段文野接過話，氣息微微不穩。

「再來。」

隨即，我便再次被他拉進沉淪的陷阱。

19

梁尋最終沒有和宋安然在一起。

這個消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。

彼時，我正在創客咖啡廳做小組作業。

對面的椅子被拉開，來人坐下。

「聽奶奶說，你和段文野最近就打算領證了？」

我第一次聽梁尋叫他小叔叔全名，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
男生眼里的頹唐是所有外在的優渥條件掩飾不住的。

「我曾經做過一個夢，游夏。」

他笑著搖了搖頭。

「夢里我因為誤會你，做了很多害你傷心的事，唯一值得慰藉的是，夢里的你依舊喜歡我。」

他垂下眼，溫和的笑意摻雜著苦澀。

「原來夢真的和現實相反。現實里我還沒有對你做什麼，你就已經不喜歡我了啊。」

我沒心思再去跟他掰扯這些沒用的。

忽然想起什麼，從包里拿出一枚刻著我名字首字母的戒指。

剛想還給梁尋。

他看著戒指，淡聲道：

「原來你們連情侶對戒都買了。」

很簡單的一句話。

我卻覺得自己沒聽懂。

「什麼？」

梁尋：「上次我就在段文野那里見過同款男戒，但沒想過女戒會在你手上。」

我仿佛處于深海之中，溺窒感密不透風地將我徹底裹挾。

梁尋的話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，再將我帶去更遠的回憶。

前世我隱隱察覺到梁尋喜歡上宋安然了。

雖然失落，卻不愿意插足他們兩人的感情。

正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問梁尋時，就收到自稱是梁家送來的禮盒。

里面裝著的就是這枚戒指。

我以為那是梁尋送我的戒指。

從沒想到過，是段文野。

所以那天晚上，當梁尋來找我時，我雀躍地撲進他懷里，很大膽地告白。

「梁尋，我好喜歡你呀。」

梁尋沒有推開我，沉默半晌后回抱住我。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「那你呢？」我從他懷里抬起頭，希冀地問。

梁尋又把我摁回他懷里，讓我看不見他神情。

「我從來也沒說過不喜歡你啊。」

他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。

其中的微妙被我當時活躍的多巴胺忽略了過去。

可以說，如果沒有這枚戒指。

大概率不會促成我和梁尋的訂婚。

「游夏？」

梁尋的疑慮聲將我堪堪喚回神。

我目光再度落在那枚戒指上，接著順勢給自己戴上。

「你叫我什麼？」

梁尋渾然不覺我給他下套。

「游夏。」

我朝他久違地露出個笑。

「記得很快就要改口叫小嬸嬸了哦。」

20

梁尋一言不發地離開了。

我滿意地對他背影點了點頭。

確定他不會再回來糾纏我了。

……

關于戒指的事，我沒立刻去問段文野。

但的確一直有個疑問，我無法自洽。

明明是他送的戒指，為什麼不說呢？

我凝視著戒指，在記憶里搜索前世關于段文野的印象。

終于想起，跟梁尋告白的那天。

我從梁尋懷里抬起頭時，越過他的肩膀。

看到一輛正對著我們的庫里南。

但由于天色太晚，我還沒來得及看清車里的人, 車便發動離開。

駛進寂寥的秋夜里。

前不久, 我在段文野車庫里看到過一輛一模一樣的庫里南。

我想, 他不是沒張嘴。

他見過我愛人的樣子，所以不愿再做嘗試。

21

直到訂婚當天, 段文野才把戒指戴上。

訂婚宴自始至終都很順利。

唯一讓我有些介懷的是實習時認識的朋友的話。

她老公比她大七八歲。

她以一種過來人的目光復雜地注視著我。

「姐妹, 對你老公多些包容吧。」

說著還拍了拍我的肩。

我困惑地看著她。

「我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啊。」

「年齡比你大，也比你先老你知道吧？」

？

這是什麼一句「你擱這擱這呢」句式？

小姐妹索性不繞彎子, 悄聲對我嘆息道。

「男人年紀越大, 越無力……」

「我老公就是，在我剛試圖進入狀態的時候，他已經饜足癱在一邊兒了。」

「比我看一篇短篇小說的時間還短。」

「我老公告訴我, 男的都這樣！」

我第一次接觸這種事, 雖然驚訝，但還是思考了一下。

覺得這不是一個小問題，便誠心請教。

「那有辦法解決嗎？」

小姐妹搖了搖頭, 紅著臉說：「男人指望不上的, 我現在自己有電子伴侶。」

「回頭我可以把鏈接發給你, 你可以試試，絕對比活生生的人管用。

」

……

我本以為有什麼大補身體的良方……

但也沒再糾結，打開門走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