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我說什麼，奶奶都是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。

「阿尋這孩子現在主意大了，除了他小叔叔，都管不住他了。」

梁尋的小叔叔……

段文野。

也是梁家的實際掌權人。

是唯一一個隨了梁老爺子本姓的。

我跟他唯一的交集，大概就是一年前。

我喝醉后，玩真心話大冒險吻了隔壁卡座的一個陌生男人。

后來再見面，梁尋介紹段文野是他小叔叔的時候，我恨不得把頭塞進地縫。

……

梁奶奶說著說著，忽然眼里閃過一絲不太靠譜的光。

她雙手一拍，嘀咕著。

「就這麼辦！」

彼時的我，還沒明白她的意思。

5

直到一周后，我被梁奶奶騙到了他家的酒店。

我頂著被淋濕的衣服，被梁奶奶塞了一張房卡。

「上去等會兒吧，一會有人給你送干凈的衣物。」

但刷開門，進屋開燈一瞬間，我才徹底愣住。

屋內蔓延著不尋常的氣味。

男人領帶松垮垮地掛在襯衫上，斜倚在床頭，頭也沒抬。

聲音卻啞得不像話。

「滾出去。」

是段文野！

我立刻明白過來這味道是什麼。

轉頭就去開門。

但門紋絲不動，顯然是被從外鎖住了。

「……」

什麼情況啊，梁奶奶！

「我說讓你滾出去，聽不懂話？」

男人的聲音已經染上不耐。

嗚嗚嗚我也想出去。

「不是……我開不開門了……」

我急切地繼續轉動著手柄，小聲反駁。

段文野呼吸一頓。

緊接著便是逐近的腳步聲。

「怎麼是你？」

他拉過我的胳膊，讓我面對著他。

我這才感覺到他手心將我燙得一顫的溫度。

「小叔叔……」

我老老實實叫人，試圖提醒他我是誰。

段文野沒有應答，眉眼壓低注視著我。

「我聽說梁尋跟你退婚了？」

我點點頭，不知道他現在問這些干什麼。

他似乎又朝我走近一步，喉結微滾。

「所以，你現在不喜歡他了？」

不知不覺中我也吸入了大量氣體，反應稍顯遲鈍。

抹去那些拐彎抹角的心思，只會慢吞吞回答。

「不喜歡。」

他無可無不可笑了一下，語氣不像是在詢問。

「是嗎。」

我遲緩地抬頭，無措又直白地看著他。

空氣中淺緩上升的溫度攜帶著絲絲焦躁。

我說不上來的悶熱。

本能地尋找解藥。

「段，段先生……」

段文野唇邊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。

抬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剮蹭我的側臉。

「難受？」

我沒回答，轉而盯上了近在眼前的薄唇。

我在想，會不會跟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果凍一樣清涼。

「說話。」

段文野眼里情緒沉浮，但言語間的理性反而襯得我像那個急不可耐的人。

我踮起腳，攀上他的肩。

但他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起。

段文野輕嘖了一聲，正想拿出去扔開。

卻在看到來電人時還是停住，最終接起。

「小叔叔，你回國了？」

是梁尋。

我被喚醒一分理智。

茫然地對上段文野的目光，吻上去的動作卻停滯不前。

段文野嗯了一聲，另一只手在我后腰處一摁。

將我抵向他的方向。

距離再次拉進。

唇近乎挨著唇。

「那你現在在哪？小叔叔，我來找你。」

梁尋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。

我一瞬慌亂，揪住他襯衫時意外磕到他鎖骨。

段文野輕嘶了一聲。

「輕點兒好嗎？」

我暈沉沉的，小聲道歉。

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電話那邊靜了一瞬。

「小叔叔，你在跟誰說話？」

「我好像聽到過這個聲音……」

我緊張地瞪大眼睛。

段文野丟下一句你小嬸嬸便掛了電話。

但我注意力不在這里。

我已經找不回自己的意識了，滿心思都是眼前人。

段文野把我抱起來，往里走。

邊走他還邊饒有興致地問。

「你是不是想做點兒什麼？」

段文野在床邊坐下，抱著我坐在腿上。

我懇切地點點頭，想湊上去親。

段文野笑著偏過頭，捏住我的下巴制止我的動作。

「我呢，一大把年紀了，玩不來吃抹干凈就走人那一套。」

噢。

比我大六歲，已經可以用一大把年紀來形容了嗎……

「所以，你不負責，我是絕對會報警的。」

「了解了？」

我如同站在梅子樹下，喉焦唇干且目含渴求地望著津甜的梅子。

望梅不能止渴。

除非讓我吃到梅子。

在我再三答應下，這顆梅子終于送到了我的嘴邊。

我輕輕吻了上去，卻因為生疏只好一觸即放。

段文野下意識追上來，又在碰到前生生停住。

「再敷衍，你就別親了。」

游刃有余的口吻隱隱透著誘哄意味。

「張嘴，自己靠過來啊。」

我摟著他的脖子，再次靠近。

但這次沒能輕易逃脫。

而是被他糾纏不放。

6

這邊梁尋掛了電話，也剛好到家門口。

他還在想著剛才電話那邊的女聲。

很耳熟……

他邊沉思著邊推開門。

坐在沙發上正吃著蘋果的梁老太太，看著他就像見到鬼一樣。

「啊！！」

「阿尋！你怎麼在這兒！」

「系里沒課，我回來看看您。」

梁老太太這才察覺不對。

立刻拿出手機檢查。

她這才發現，給梁尋發的信息，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給段文野了……

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。

梁奶奶大腦一片空白……

她本來要把梁尋約去酒店的，沒想到約成了……

「您以后別再撮合我和游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