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好歹皇帝沒忘記正事,讓柳萱兒講述昨晚發生的事情。
柳萱兒瞥了我一眼,一秒鐘哭得梨花帶雨,我見猶憐。
「昨夜萱兒擔心姐姐的身體,就想回公主殿去看看姐姐,誰知到了假山附近,突然聽到里面傳來慘叫聲……萱兒擔心是不是姐姐出事了,就跑了進去……沒想到,萱兒剛看到地上趟著個渾身是血的人,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人敲暈了……
「父皇,萱兒連只螞蟻都不舍得踩,怎麼有膽子去殺人啊?」
皇帝點點頭,似乎十分認可柳萱兒的說法,然后看向我:「樂平,你有什麼要說的?」
呵。
還需要我說什麼嗎?
我算是看明白了。
從太監宣旨讓我與柳萱兒一同前來清心殿起,這些人就已經挖好了坑等著我跳呢。
而那個小宮女,經過一夜的「審問」,只怕是也早已改口。
「樂平無話可說。」我搖了搖頭,「沒做過的事,就是沒做過。昨晚樂平離開宮宴后,就回了公主殿,根本沒有見到過劉公子。」
「姐姐……你為什麼要撒謊?」
柳萱兒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著我,「昨夜萱兒被軟禁公主殿時,你根本沒有回去……」
「是啊,樂平。」
皇后指了指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小宮女,適時地表達著自己的困惑:「這宮女可是在你身邊伺候的,她說,你昨晚突然在半路上吩咐她回宮宴上取手帕,再回去時,就撞見了有人在假山內行兇。
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行兇人的模樣,就被嚇破了膽,扭頭沖回了宮宴上。
「而你,樂平,你既不在宮宴,又不在公主殿,是去了哪里呢?」
早在我把計劃告訴仲良安排他去調查柳萱兒回宮前的日子時,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場景。
我微微一笑,正打算告訴他們,自己昨晚等得不耐煩了,就轉道去了太醫院。
仲良早已將一切打點好,我根本不怕他們去查。
然而沒等我開口,宮殿大門突然被人推開。
楊嬤嬤扶著太后,緩緩走了進來。
「樂平昨夜一直待在哀家宮里。
「怎麼?皇后有意見?」
14.
殿里的眾人瞧見太后,都嚇了一跳,反應過來后,紛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。
皇后收起了自己盛世凌人的模樣,低眉斂目道:「妾身不敢。」
太后冷哼一聲,徑直朝皇帝走去。
皇帝趕緊扶著她坐到椅子上:「您怎麼來了?是不是那些不長眼的東西,又拿這些小事擾您清凈了?」
「不長眼的東西」,大概指的是我吧。
要是眼前這個眼盲心瞎的糊涂皇帝,知道了皇后給自己戴了這麼一頂大綠帽,不知會作何表情?
一想到那畫面,我心里直樂呵,連跪著都不覺得累了。
「小事?」太后冷了臉色,「丞相之子深夜突然慘死在皇宮內院,你告訴哀家這是小事?!」
皇帝自知失言,囁喏著不敢再說。
丞相卻是被戳中了傷心事,雙膝下跪,聲音悲戚:「還請太后為我兒做主,讓樂平公主以命償命!」
要不是劉相口口聲聲想要我為他兒子償命,說不定看在他這副可憐的樣子上,我還會幫他說幾句話。
只是被針對的人是我后,我就完全失去了這個興趣。
不過這下,我也算是知道柳萱兒睜眼說瞎話,不要臉皮的德行是遺傳誰了。
真不愧是父女啊。
原本還對劉相抱有一絲憐憫的太后,聽到這話,臉色沉了下來:「讓樂平償命,誰給你們的膽?!」
只想找個替罪羊趕緊結案,心懷鬼胎的幾人頓時啞口無言。
柳萱兒見情況不對,終于開始急了:「太后,您不能因為喜愛姐姐,就想著幫她脫罪啊……」
「好大的膽子!有沒有罪,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?!」
太后猛地拍了下桌子,喊道:「楊嬤嬤,掌嘴!」
楊嬤嬤的手勁兒,但凡嘗試過的人,都不敢再出現在她面前。
更何況是柔弱的柳萱兒。
「啪啪啪!」
幾個耳光下去,柳萱兒嬌俏的臉龐紅腫的就像個豬頭,連慘叫都叫不出來了。
要是以這副尊榮再去扮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只怕是惹人發笑了。
皇后一臉心疼地看著柳萱兒,示意皇帝說說話。
皇帝剛剛咳了兩聲。
太后就擺擺手,示意楊嬤嬤停下:「去把人帶進來。」
楊嬤嬤欠了欠身,把柳萱兒丟在一旁后,將殿門再次打開。
只見仲良牽著一個臉生的小男孩,從門外走了進來。
我疑惑地看著他,又看了看那個男孩。
他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,然后朝著太后與皇帝行了一禮。
男孩見到跪著的小宮女,就撲了過去:「姐姐!」
小宮女緊緊摟著男孩,哭得滿臉淚痕,不停地磕著頭:「我說,我全都說!」
「昨晚月光明亮,奴婢真真切切地看到了,就是仁善公主拿著簪子不停地刺著劉公子。
「而且,在宮宴上,奴婢還曾親耳聽到劉公子喊仁善公主『青娘』,當時仁善公主的臉色立刻就變了……」
「你胡說!」柳萱兒臉色驟變,撲上去就想撕爛小宮女的嘴巴。
楊嬤嬤眼疾手快,一把將她薅了回來,摔在了地上。
柳萱兒疼得嗷嗷叫,卻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扶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