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句臺詞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。
方茴抱著陳尋,強顏歡笑。
「如果這個孩子是你的,該有多好。」
6
接近凌晨,街上沒有多少開門營業的餐廳了。
可我和許歸洲還沒有吃飯,更尷尬的是,走路途中,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。
路邊火鍋店的氣味飄來。
許歸洲笑著看向我:「去吃火鍋吧?」
我點點頭。
店內沒有太多人,我們坐在挨著門口的位置,要了鴛鴦鍋和一份雙人套餐。
氤氳熱氣散發四周,鼻腔處全是辣鍋飄出來的味道,我吃了幾口牛肉,被辣的直咳嗽。
許歸洲見狀,問服務員要了一罐橙汁。
電話突然響起,屏幕上亮起一個備注。
「叔叔」。
我掛斷電話。
沒過幾秒,他的電話再度打開。
我依舊掛斷。
往復如此,許歸洲問我:「要不接一下電話吧,可能他找你有要緊事。」
「他找我不會有要緊事的。」
我夾了個土豆片放進他的碗里。
「我們吃飯就行。」
十分鐘后,我看到一雙熟悉的男士皮鞋。
鞋的主人,正站我面前。
那雙鞋,是我偷偷瞞著唐禮南出去兼職,攢了許久才買下來送給他的。
「檸檸,你可是讓我們好找啊!」尤憐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,對著我就是一頓數落。
她聲音尖銳,整個火鍋店都能聽清她的每字每句。
「阿南找你找的快瘋了,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,這都快兩點了,要不是他在你手機上安了定位,我們還不知道要找到幾點呢!一個姑娘家家的,怎麼可以半夜在外邊斷聯……」
「你說什麼?」
面前的鍋底不停冒泡,我腦海里不停重復尤憐其中一句話。
「要不是他在你手機上安了定位」。
我抬頭,唐禮南逆光而立,身上的服飾是我今天在手機上看到的。
斯文禁欲。
只有我知道,他是個十足的禽獸。
我踉蹌起身,許歸洲怕我摔倒,慌忙和我一同站起,抓住我的胳膊。
唐禮南眼色一沉。
我一字一頓:「你給我,安定位?」
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伸手拉住我的另一只胳膊,狠狠將我拉到他的身旁。
「回家。」唐禮南冷聲開口。
他力氣太大,我沒有任何反抗之力。
尤憐跟到我們后面,許歸洲抓起外套就要追。
我對他做了個口型。
「放心。」
外面不知何時下起傾盆大雨,閃電劃過空中,轟隆雷聲隨之將至。
唐禮南將我扯到后座,一把塞我進去。
「你坐這里。」
有別的女人在時,我只能坐在后排。
副駕駛永遠不是我的專屬。
我有些累了。
唐禮南似乎是想和我說些什麼,但他思索幾秒,最終沒有開口。
他關上車門,回到駕駛座門前。
不經意間,他看了許歸洲一眼。
很輕蔑的眼神。
僅僅一瞬便收回目光。
然后驅車離開。
唐禮南故意開的很快,濺起一層水,潑到了許歸洲身上。
過于刻意的舉動。
我想開窗和他說句對不起,可是車窗怎麼摁都下不來。
抬頭的瞬間,我和唐禮南的目光在后視鏡相遇。
他帶著警告的意味。
我最終放下手,靠坐在座椅上,閉上眼睛,不愿和他有任何交流。
許歸洲很好。
他不應該參與我這般泥潭似的人生。
7
唐禮南先把尤憐送回家。
小區門口,他倆站在不遠處,挨的很近。
沒看錯的話,他們應該是在接吻。
我在車里看得一清二楚。
足足十分鐘后,唐禮南才回來。
我依舊是閉眼的狀態,這樣就不用和他說話。
「檸檸。」
我裝作聽不到的樣子。
唐禮南又喊了一遍,我還是沒理他。
他有些怒氣,「唐梓檸!」
我這才幽幽睜開眼,輕聲道:「怎麼了?」
或許是我的軟聲軟氣,他的怒意瞬間消散大半,問道:「困了嗎?」
我應了句。
唐禮南沒有回話,而是將車速慢慢提升。
二十分鐘后,我和他到了家。
準確來說,是他的家。
畢竟我短命的爹在我十幾歲時撒手人寰,把我囑托給他自以為最信任的朋友。
寄人籬下,就要有寄人籬下的樣子。
我打開車門,頭暈暈沉沉的。剛剛在車上待了太久,悶得我心口慌,整個人神志都不太清醒。
地下車庫空無一人,我的腳步聲尤為突出。
而后,唐禮南跟了上來。
我倆一路沉默著走上電梯,摁下樓梯鍵,再到開門,沒有一個人出聲。
進家后,我換上拖鞋,連洗漱都不愿洗,只想栽在床上。
頭蒙的厲害。
快要到房門口時,唐禮南叫住我:「檸檸。」
我握住門把手,幾乎是用著最后一絲力氣,「叔叔,有事嗎?」
殊不知這句話哪個字點燃了他,他跨步上前,將我一把拉過,壓在客廳的沙發上。
這個舉動令我清醒幾分,我看著他盛怒的眸子,不明白究竟怎麼了。
「你干什麼?!」
我試圖掙開他的束縛,卻無濟于事。
「我干什麼?」
唐禮南像是中蠱,他咬住我的耳唇,引得我一陣顫栗。
這熟悉的舉動讓我想起十八歲那天。
「唐梓檸,對他笑得很開心吧?」
「怎麼,急著和我撇清關系,已經找好下家了?」
「你說……」
唐禮南手指劃過我,推著我的上衣直至胸口。
溫度冰涼。
「他要是知道你這麼臟,還會喜歡你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