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成親三年多,一直沒有子嗣,柳姑娘能為夫君開枝散葉,我心里高興,愿意自請和離。」
不是同林鳥,大難臨頭,我決定各自飛。
他有什麼資格讓我陪他倒霉?
齊明宵愣了一愣,又是一聲長嘆。
「夫人倒也不必委屈自己,我打算娶若若做平妻,和你不分大小。等她生下孩子后,她還可以幫你一起打理府里。」
本朝娶平妻者,多為行商走卒,為世家大族所不齒,還可能被御史彈劾。
齊明宵對柳惜若如此情深義重,我更應該成全他們。
「夫君不必認為我委屈,我擁有的東西很多,不差失去齊夫人這個稱呼。可柳姑娘就不一樣了,她只有你。」
我原話奉還。
齊明宵勃然變色,一張臉黑了又黑。
他拍案而起:「李佑檸,你別后悔!」
我招了招手。
我的兩個貼身丫鬟寶兒和珠兒,把我剛才寫好的和離書,以及筆墨都拿了過來。
「夫君快來簽字吧,我向來貼心,和離書已經替夫君寫好了。」
齊明宵滿臉的不可置信,拿手指著我,氣得哆哆嗦嗦。
我瞧著他那下降的氣運值,不怕他被氣死,就怕他氣出個半身不遂,然后不肯跟我和離。
齊明宵將和離書撕了個粉碎,怒不可遏:「李佑檸,我偏不讓你如愿!」
說完,他轉身就走。
帶著一肚子火。
我不慌不忙地提筆又寫了一份。
4.
翌晨,我派人把柳惜若請了過來。
她似笑非笑,眉眼間透著幾分嘲諷之意。
與昨日在人前的楚楚可憐模樣比起來,簡直是判若兩人。
柳惜若隔著衣服輕撫肚子,向我炫耀她懷上了齊明宵的孩子。
「夫人,將軍說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。如果是長子,就教他行軍打仗。如果是長女,就給她最好的東西,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大。」
字字句句都在強調她懷孕了,強調一個「長」字。
我危險地半瞇起眸子,嚇唬她:「生產不易,能不能生下來還是一回事。」
這話,沒毛病。
柳惜若的臉色白了一瞬,兩只手緊張地護住肚子。
突然,她又給我跪下了。
「夫人有什麼怨氣,請盡管朝著我來,不要傷害我的孩子。孩子是無辜的,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看這片天地。」
我瞥了眼門外。
方才柳惜若看見了齊明宵過來。
我也看見了。
但是,我不阻攔她。
只管坐在主位軟墊上,欣賞她的精彩表演。
齊明宵氣沖沖地沖進來,怒視著我:「李佑檸,你別欺負若若和孩子。有什麼怨氣,你沖我來!」
我不疾不徐地說:「把和離書簽了,一別兩寬,各生歡喜。」
柳惜若抬眸,眼底流過一絲驚喜。
我淡定自若地繼續坐著。
果然,柳惜若沒有讓我失望。
她自己站了起來,搖搖晃晃地跌向齊明宵懷里,露出一個凄美的笑。
「將軍,我和肚里的孩子都很堅強,不會有事的。」
「若若別怕,沒事的,沒人可以傷害你和孩子。」
齊明宵溫聲細語地安撫著她。
他也曾經這樣溫柔地哄過我。
說完全不傷心是假的。
但是,只要看一眼他那下降的氣運值,我心里就舒坦多了。
和離后,坐等看他倒霉!
我見柳惜若把齊明宵哄得差不多了,便對兩個貼身丫鬟點了一下頭。
她們拿出筆墨與和離書,放在我旁邊的茶幾上。
齊明宵瞪大了眼睛,雙手青筋暴起。
「李佑檸,你是鐵了心要和離?」
「夫君簽字吧,去衙門登記完回來,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。」
齊明宵眼里的憤怒幾乎快要化為實質。
我不著急。
我相信柳惜若不會讓我失望。
她靠在齊明宵懷里蹭了蹭,無比眷戀:「將軍,你還有我和孩子。」
我輕飄飄地瞥了眼她的肚子。
柳惜若嚇得一個勁地往齊明宵懷里鉆。
但是,齊明宵還是不肯簽字。
別說什麼他對我還有感情。這種蠢話,打死我也不信。
我看著齊明宵和柳惜若的氣運值,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。
他們的氣運值不再下降,反而隱隱約約地有些增長。
這是為什麼?
會是因為齊明宵不同意和離嗎?
5.
如果是因為齊明宵沒有同意和離,他的氣運又開始變好。
那麼,即將讓他倒霉之事,必定是與我有些關聯。
我自知沒什麼本事,但我父兄有啊!
我匆匆趕回李府。
門房瞧見我,又驚又喜,急道:「二小姐回來了,太好了。今早老爺突發疾病,大夫已經來看過,您快去看看!」
聞言,我提起裙擺,連跑帶走地奔向主院。
直到看見父親悠閑地喝著茶,我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父親見到我回來,目光由欣喜變成憂慮。
「檸檸,你怎麼回來了?明宵也來了?」
父親面色如常,但只要仔細觀察,還是能發現他眉眼間那抹隱忍的擔憂。
「聽聞父親病了,女兒擔心。」門房不會拿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。
父親不以為意地笑了笑:「只是對外稱病罷了,不是真的病了。」
我不由得蹙緊了眉頭。
父親官拜一品,對外稱病從來都不是小事。
更何況,他的氣運值變少了,已不足一半!
在我的追問下,父親終于肯告訴我,他此次稱病,是因為與大將軍秦毅政見不合,在朝堂上遭到了攻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