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玩得差不多后我們就返回京城了,離開已有月余,京城愈發不穩定了。
青青沒有告訴我奪嫡之爭在何時,我日日送容煊出門,親眼看他上馬車去上朝,然后又在府中誠惶誠恐地等他回來。
幾個皇子劍拔弩張,爭得不可開交,皇上心涼異常,給了封地,打發了一部分人出京,容煊也在其中。
容煊罕見地喝了許多酒,那些桃花釀都被他打開了,他在院里的槐樹下同我說他的母妃。
容煊的母妃同皇上是青梅竹馬,但先皇早就為皇上找好了皇后,靠著他母妃的情誼,皇上也優待容煊一二。
只是哪怕父子,情分也有被消耗殆盡的時候,他被封了恒王,封地儋州。
「我知道父皇怨我,是我害了母妃,可他竟然不信我,我怎會做出殘害手足之事?」
我攔住他不讓他多喝,我早該想到的,自我入府那一刻,事情的進展與青青所說已有偏差。
「京城中水深火熱,離開這里也就遠離了危險,皇上也許另有一番苦心。」
容煊靜靜地躺在我的腿上,行至此時,是不是能成為皇上也不重要了。
儋州并不是荒涼之地,我成了恒王側妃,與王妃相處得更加和睦。
私下里,我喚她迎迎,她和我完全不同,從小嬌養著長大,唯一受的苦,也只是從京城到儋州一路的風餐露宿。
她怕容煊,容煊也不喜歡她,有我在中間轉圜,日子也還算和諧。
入秋的時候,塞北欲奪中原領土,皇上命容煊出征。
我依依不舍地將他送到城外,上馬前他輕抱我一下,讓我等他回來。
在他走后,我同迎迎做起了鵪鶉,每日躲在恒王府不敢外出。
京城和塞北都沒有消息傳來,風平浪靜下往往藏著猛獸。
恒王府的門被人撞開,強弓勁弩,箭如雨下,那些人兇神惡煞地說恒王叛變,他們要為民除害。
我去迎迎的院子想帶著她離開,驚慌的春禾攔住我,容煊留下的人早就去找了她。
那些人先去了王妃的院子里,迎迎不堪侮辱,拔簪自盡了。
春禾哭著扒下我的衣服,又給我套上她的外衣,之后將我推給護衛。
可寡不敵眾,身邊的護衛一個個倒下,我逃無可逃,抓了兩把沾滿污血的土抹在臉上,我躺在了家丁守衛的尸體之間。
整整兩日我一動不敢動,到第三日我已經餓得兩眼昏花。
昏昏欲睡時,有人闖入王府,還未等他找到我,周圍埋伏的賊人一躍而下。
我見過他,容煊留下的老仆,容煊留給我和迎迎最后的退路。
那些惡徒將王妃與「側妃」的尸體擺在他面前,詢問他與恒王是何關系。
老仆眨著眼求饒,晚.晚.吖只說恒王府欠了他錢,他是來討債的。
賊人砍下了他的頭顱,他的血灑在了恒王府。
賊人在老仆身上摸了又摸,終于放下了心,他們將王府的尸體都丟到了亂葬崗,動作利索,訓練有素,不像尋常人。
13
我在亂葬崗中醒過來,踩著一地的尸身,不斷地尋找,我找到了老仆的頭顱,迎迎和春禾的尸體。
我從老仆口中掏出密信,給迎迎穿戴整齊,又將頭上的簪子給春禾戴上,在亂葬崗旁邊挖了坑,將他們埋下。
官府發了布告,皇上病重,太子監國,重金懸賞叛賊恒王。
我手里攥著密信,巫南山,容煊最后失蹤的地方,我不信他會叛變,我要去找他。
我在鎮上尋了匹馬,揮鞭趕馬,絕塵而去,不過一天一夜就到達了巫南山。
我棄了馬,山里已經起了秋霜,冷得厲害,我在山林中艱難穿梭。
沿著山溪一路而下,在一處山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容煊。
他臉消瘦而蒼白,沒有一絲血色,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,左腿衣衫被血浸染,我給他灌了水,費力將他拖出山谷。
條件有限,縣里的大夫都無法醫治他的腿,容煊躺了兩天后蘇醒,我抱著他喜極而泣。
太子對京城剩余的皇子動手,他也未能幸免,只是他未曾料想到太子會和塞北敵軍勾結到一起。
儋州的城破了,很快賊軍也會席卷到這里,我們變賣了身上所有的東西,隨著人流前往北方云州的青龍鎮,我們要去找容煊隱世的舅舅。
容煊的舅舅手里有號召影衛的令牌,那是他母妃所留。
我們并不順利,整個儋州很快陷入一片殺戮之中,路上總有死人被割去頭顱,或肢體殘缺。
街道兩邊的難民在街道上游蕩,匯集,他們不斷地堵截路上的行人,等我們出了儋州城,馬車被人搶了,我們兩個披頭散發,渾身血污。
等到達云州時,我們終于看到了希望,容煊虛弱地沖我笑。
云州城守門的護衛正在排查來往的行人,我們只能趁著夜色進城。
幾個護衛看容煊瘸著腿,開始對我動手動腳,滿臉淫笑地想扒我的衣服。
「看你長得很是標致,滿臉污泥也別有一番風味,你和我們哥幾個玩玩,還怕過不了城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