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琪琪作為第一名，家長自然會上臺接受嘉獎。

我看著臺上穿金戴銀的女人，她神色得意地說著：

「我們家琪琪呀，就是腦子聰明，幾乎不怎麼努力就可以考第一名，可能是得益于基因優秀吧。」

此話一出，聽得一眾家長咬碎了牙。

之后，是我的媽媽上臺發言。

她來之前特意換了件干凈衣服，站在臺上局促地捏著衣角。

「其實教育孩子我沒什麼經驗，但我知道努力是沒錯的，我們家郁竹不算特別聰明的孩子，所以高三開始，她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，如今的成績都是自己追趕著時間，一分分爭來的，作為家長我也沒別的要求和期望了，孩子努力過就好！」

臺下掌聲一片，許多同學和家長朝我投來欽佩的目光。

12

家長會結束，我媽被許多家長圍作一團，請教經驗。

我知道她在超市還有晚班，沖進去賠笑著把她拉出來。

來學校前她怕我被同學嘲笑，特地把超市的紅色銷售馬甲藏在我書包里。

此刻見我大大方方拿出來，她還有些緊張，我安撫她：「光明正大賺錢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，媽，你快去上班吧！」

身旁傳來一道尖厲的聲音：「琪琪，你看見沒，要是沒錢的話，你媽我就要這樣辛苦地供你上學，所以你一定要抓住霍景那個小少爺！」

話語間，她擺弄著手上的寶石戒指，沾沾自喜道：「這進口貨就是不一樣，陽光下看起來都透亮！」

林琪琪臉上神情復雜，分明有一瞬的難堪，轉瞬又像自欺欺人般得意地看向我。

正巧霍景走過來，他父母是不屑參與這些家長會的，所以他此刻是閑人一個。

林琪琪媽媽看到霍景活像見到了財神，雙眼泛光。

「小景啊，你送阿姨的這個戒指太貴重了，阿姨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。」

霍景毫不在意道：「沒什麼的，就是一個小玩意，您喜歡就好，您喜歡琪琪就開心了。」

林琪琪在一旁聽得小臉一紅，嬌羞地倚靠在霍景懷里。

等送走了林琪琪媽媽，林琪琪和霍景咬耳朵。

「寶貝，真謝謝你送我媽媽禮物。」

「謝我？那你可要想想怎麼獎勵我。」

……

我在內心為林琪琪感到悲哀。

13

雖然進了競賽班，可我的日子也沒有太好過。

林琪琪每次都和我參與同一場競賽，她是清北苗子，老師自然也只能支持。

結果出來了，不出意外，她拿到了保送名額。

又一次搶走了屬于別人的機會。

兩手抓精力自然是不夠用的，我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份用。

每日靠著黑咖啡續命，多睡五分鐘內心都有罪惡感。

雖然這個結果我早有預料，可內心說不失望是假的。

看著林琪琪洋洋得意的目光，我內心竟然有股奇異的僥幸。

她可以安然地去清華了，那是不是沒有人會再阻攔我好好高考了。

我對男女主之間的愛恨情仇沒有興趣，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應有的結果。

以我的家庭，學習是唯一可以逆天改命的途徑。

我們寒窗苦讀十八年，將所有希望都孤注一擲在一紙考卷之上，只為了這一個公平的機會而已。

想起母親十幾年來獨自養活我，吃過的苦，受過的累。

想起自己獨自奮斗在題海的黑夜，熬過的無數個寒冬酷暑。

我必須得考，我必須得考好！

14

林琪琪有了保送名額，自此也不參加考試了。

我終于成了那個第一名。

三模成績出來時，紅彤彤的榜單之上，我的名字赫然在榜首。

有人嘲諷，有人唏噓。

「果然沒了林琪琪，郁竹才能當上第一。」

唯有我看著榜單上的成績紅了眼眶。

731 分，甚至超過了林琪琪當初與我的分差。

她有系統作助，七百二十多分，已是她的極限。

而我，超越了她的系統，超越了自己的極限，拿到了這份成績。

這是我頭懸梁錐刺股的黑夜，在題海中苦苦掙扎得來的。

誰說努力沒有用！

宋溯悄然無聲地來到我身旁，冷不丁說了一句：「很好，跟林琪琪的最高分拉開了 6 分。」

我心情大好，難得對他調侃道：「嘖，被保送的人還有閑心關注排名？」

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：「努力的步伐怎麼能停歇？」

隨即衷心地對我說：「郁竹，加油，我在清華等你。」

他看向我的眸子煜煜發亮，滿是動人的光彩。

而我在心中感嘆：【琪琪她呀，好像丟了一個姘頭哇……】

15

我本以為我終于可以不用再去與林琪琪勾心斗角了。

可當我回家，看到的卻是林家母女端坐在我家客廳。

林母打量著我家的房子，目露不屑道：

「你看看你們家，墻皮都因為滲雨脫落了，都什麼年代了，家里連個空調都沒有，夏天還好，冬天可怎麼辦？

「你不為自己考慮，也要為孩子考慮啊，拿了這筆錢，到時候郁竹她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沒有？

「這可是五百萬啊！別說是你了，就是郁竹她考再好的學校，也是一輩子都難賺到這個數啊！」

旁邊林琪琪循循善誘道：「阿姨，你要好好考慮一下，也不是不讓郁竹高考，她明年一樣可以再考，這樣錢到手了，而且也不耽誤她的前途，不是兩全其美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