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↓
01
醒來時,感覺身體很輕。
我仰著面,下意識想問:「我……」
這是去往了煉獄,還是來生?
可只說出一個字,便有人驚喜地喊起來:「八小姐開口說話了!來人啊,快去告訴老夫人!」
八小姐?
頭有些疼。
我瞇了瞇眼,很快有一個穿著華麗的老婦人把我抱起來。
「思喬頭回開口,竟然不是喊爹娘,當真稀罕。」
我飛快反應過來。
看來,我當真進入了輪回。
思喬,這個名字我喜歡。
那麼,前世所受的苦,便都是值得的。
我欣慰地笑了。
于是眾人又是一陣騷動。
老爺也神色激動:「國師說這孩子命格不凡,看來所言不虛!」
行吧。
我想了想,決定還是先閉嘴。
我原以為,前世經歷了那麼多孤獨寂寥的時光,這十多年又能有什麼難熬的呢?
可是。
每當我想到此時此刻,我的阿軟可能就真真切切地存在這個世界……
想逃。
想騎馬。
想找阿軟。
長大的這十多年里,我差點悶出病來。
02
我十四歲時,已是平寧八十九年。
謝家,已經是根深蒂固的皇族。
我和阿元兩代女帝之后,經歷各種改革,男女之間已無尊卑之別。
這日,女學的夫子宣布了一件大事。
「大公主殿下需要一名伴讀,從我們甲子班選出。明日會有嬤嬤安排我們入住文思殿,今日便提早散學,回府準備吧!」
這種事,我向來不放在心上。
進宮對著自己的子孫后代行禮,總覺得怪怪的。
我想著回頭隨意比劃兩下,待到明年便可達到武狀元的選拔年紀,之后便可以策馬游歷江湖。沒有任何束縛地尋找阿軟。
文思殿是我的孫女建的,旨在培養所有行業的才女。
本次測試,也是在這個殿里舉行。
我百無聊賴地看著一個嬤嬤嘴皮翻飛,夸贊著什麼大公主貌美如花是京城第一美人啦,什麼性格寬厚純良啦,什麼做了伴讀就是一生的榮華富貴啦……
煩。
我排在隊尾,趁著別人不注意,便溜出殿去。
御花園已經比從前奢華很多。
我搖搖頭,權利和奢靡真是害人。
突然有公公的唱聲——
「大公主到——」
四個婢女簇擁著一個曼妙的身影。
香味逐漸靠近,我驀然一驚。
是我魂牽夢縈的味道。
我抬頭看向那個尊貴的皇族女子——
一瞬間,似是前世的風沙穿過時光撲面而來。
我竟有些迷了眼:
「阿……軟?」
03
看來,我前世未竟的帝運,被陣法安到了阿軟的身上。
她如今是謝家的大公主。
真好。
這一世,她應當是被人尊敬,錦衣玉食長大的吧?
我首先想到的,竟是這些。
婢女的訓斥聲率先傳來:「大膽,竟敢對公主不敬!」
而那個女子亦看向了我。
我曾猜想過無數次,若是我在碧落黃泉與阿軟相遇,她會是什麼眼神?
原來,便是這般。
只不過是眼皮微顫,頃刻間,便化作盈盈春水,凝于睫間。
她沒有出聲。
卻輕啟朱唇——
她說:「夫人。」
04
于是一切水到渠成。
殿試的前三名里,由公主親自選出伴讀。
所以我也需要努力一番。
四書五經的誦讀聲里,子時的月光中,夏日蟬鳴的樹下。
我嗤笑,怎麼見面還見出了一點偷情的感覺。
武學方面的東西自是不必擔心,但誦讀詩文這種事,我上輩子就煩。
阿軟便和我一起靠在千鯉池邊,她給我讀。
我的睡眠得到了極大的保證。
這一世,是我毫無顧忌地躺在阿軟的腿上。
但初試時,我得了末等。
我立馬拒絕了阿軟的再次邀約。
溫柔鄉果真害人。
臨時抱佛腳了三日,再試終于沒有被淘汰。
最后是靠著武試成績一騎絕塵,才勉強通過殿試。
……
終于住進了阿軟的宮殿。
之后,阿軟每天都偷偷跑進我的偏殿。
我給了阿軟一柄極為輕薄的匕首防身,又檢查了所有的婢女太監,最后弄來一根驗毒針,阿軟的每一餐我都親自檢驗,這才放心。
阿軟總是說我過分小心。
這得來不易的安寧,我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。
我心里總有種隱隱約約的不踏實。
直到……
阿軟落水。
05
皇帝召阿軟去御書房時,我就隱約內心不安。
我在偌大的宮里轉悠。
好在這曾是我的宮殿,我熟。
正是因為這份熟悉,我才能第一時間救下阿軟。
那一瞬間,我已經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。
憤怒,害怕,焦急。
我只知道,我想燒光皇宮,把所有人一起燒死在里面。
我面無表情地看下人:「去查。查到是誰為止。」
所有人都被我模樣嚇得噤了聲。
事實上,罪魁禍首非常好查。
二公主。
想和阿軟爭奪儲位的二公主。
我玩弄著手上的軟劍。
阿軟止住我的手:「夫人不能殺她。」
頓了頓,「不是因為心軟,而是……謝家血脈不能斷?」
我猛然抬起頭。
阿軟輕笑:「我這個妹妹,和侍衛私通有了孩子。」
「夫人,我們需要這個孩子。阿軟不會嫁人生子,以后我們一起浪跡天涯。
」
一瞬間,我的臉上涼涼的。
我說:「好。」
06
之后,我迅速設計揭露二公主私通的事實,在皇帝大怒時,阿軟再去求情,保住她的性命,把她軟禁。
可惜,二公主生產時難產大出血,只保住了孩子。
阿軟感嘆不已。
之后,我們設計雙雙墜馬【身亡】。
從此,還是一匹馬,卻是兩個人。
……唯有一點。
阿軟還是心善。
她沒有想過,若是二公主的孩子登基,二公主活著。我們豈有活路?
所以,我手刃了她。
去母留女而已。
殺重重重孫女犯法嗎?
不吧。
我只求和阿軟,一世平安。
(番外完)
誒嘿嘿撒花!
可以期待一下系列文下一篇,預計下周發布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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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太女三歲吃蛇五歲殺人,十多歲就已壓制不住自己的嗜血暴戾。
她本是宮女所生的庶公主,宮內人人都可踐踏。
宮女死后,皇帝隨意把她塞給了不受寵的棄妃,那便是我。
我怕公主殺我,便給她抄寫經文,為她制作安神香囊,告訴她其實可以活得很快樂。
可后來她越發上進,性格也趨于平和,竟會沒大沒小地纏著我叫姐姐。
直到大皇子淫亂被廢,她被封為皇太女。
那一晚,皇后賜給我一杯鴆酒。
「不過一個賤妾,怎配撫育皇太女?」
聽說我死的那天,皇太女摘下自己的香囊,微笑著進入了鳳儀宮。
后來宮里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長街,世人才驚覺,那個新登基的女帝,血液里的暴戾從未被抹去。
且,再無人能壓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