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因此極度煩悶,我用身上僅有的現金坐了一晚上的出租車。
第二天才知道梁煦找了我整整一夜。
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做,但開始于目的不純的兩個人, 必定不會有結果。
如今說再多都已經沒有意義。
我是在一個很尋常的傍晚醒來的。
睜眼就看見陳景之在低頭耐心地一根一根擦拭我的手指。
我偏頭看向他很輕地喊了聲:
「陳景之。」
擦拭的動作驟然頓住,他沒抬頭,緊握毛巾的手背凸起了青筋, 靜默了會兒,起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我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在心里默數, 數到第五十七的時候, 他重新走進來。
眼角紅了。
全面檢查后已無大礙,出院那天,陳景之將我接去了他住的地方, 開始了小心翼翼照顧我,整日圍著我轉的日常。
我有些抱歉地對他說:
「對不起啊,剛在一起不久呢, 就這麼麻煩你。」
他像是被氣笑, 掐了把我的臉, 將盛好的湯放在我面前,假怒道:
「那就趕快喝,掉下去的肉趕快給我長回來!」
我蹙眉搖頭:
「可是好不容易瘦下來哎, 倒是省的我減肥了。」
他被氣得徹底沒了脾氣,用勺子舀了勺湯喂到我嘴邊, 低哄道:
「來, 聲聲小朋友張口, 聽醫生哥哥的話, 健康的人才是最美的。」
我就是在陳景之半怒半哄中養好傷的。
再見到梁煦是在半年后的超市,我抱著幾顆柳橙在找陳景之時,不小心滾下去一個。
一直滾一直滾, 最后被人彎腰截住撿了起來。
是梁煦。
他一步一步走近, 將那顆柳橙放進我懷里。
沉默的對視中,我誠懇地對他說了聲:
「梁煦,謝謝你呀!」
話落, 陳景之的聲音突然傳來,他在找我:
「聲聲!」
我飛快地答應了句「來啦」, 就和正要開口的梁煦擦肩而過。
正如我們在這浩瀚無垠的宇宙中,會有短暫的相遇,但最終也只是漸行漸遠。
當天晚上回去后, 我在整理書房時看見玻璃柜里的一個相框,里面是張手繪的卡通人,一個胖胖的小姑娘, 頭頂的氣泡里寫著「哥哥」兩個字。
我拿著照片去問陳景之,問他什麼時候認出我的。
他笑了笑,眉尾略微挑起幾分,隨手將相框翻轉過來。
我怔住。
那是一張他的照片, 但鏡頭卻聚焦在從他身后路過的我身上。
上面記錄的日期正好是我們爬山的那天。
所以,第二天他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。
從此,我們的故事有了新的開始。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