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挑眉看向元洲。
只見男人黑了臉,霍地站起身:「這小子沒大沒小的,朕要罰他!」
我沒忍住笑出聲。
有這父子倆在,看來以后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麼無趣了。
元洲番外
1
我大概是這世上最沒用的皇帝,連自己愛的人都護不住。
「陛下,貴妃娘娘自請去冷宮。」德順去了一趟長春宮,回來沖我微搖了搖頭,低聲說道。
「告訴她,朕不許。」聽見這話,我握筆的手一頓,壓下心頭的情緒,頭也不抬道。
「陛下——」德順欲言又止。
我知道他想說什麼,他想說,若我不嚴懲阿卿,朝中老臣的奏折怕是會如山一般堆在我面前的案桌上。
可我會在乎麼?
我自顧自寫著,可沒過一會,手腕一痛,封后的圣旨上沾染了墨痕。
又不能用了。
我目光平靜的看著被弄臟的圣旨,已經數不清這是寫毀的多少張宣紙了,我隨手將宣紙捏成團扔到地上,伸手去取新的,再次沾墨,提筆。
我不信,我不信我不能封我的阿卿為后。
「陛下,貴妃娘娘做下此等惡行,如今落得現在這樣的結局也是她咎由自取,您就是太過仁善了……」另一個小太監在一旁勸出聲。
可話還沒落,就聽見「哎喲」一聲輕呼。
我猛地抬眼看過去,是德順在教訓他。
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嚇人,德順「撲通」一聲跪在了我面前,「陛下恕罪,小揚子口無遮攔,老奴定會好好責罰他的!」
他倒是機靈,在我開口前先攬下了過錯。
可若不是看在他伺候了我二十年的份上,我定不會輕饒了這個胡言亂語的小太監,我勉強壓抑住心中洶涌的暴虐,揮了揮手,冷冷道,「帶下去吧,以后也不必到朕跟前伺候了。
」
「是。」
德順帶著人下去。
待御書房內恢復寧靜,我繼續低頭寫著,一字一頓的寫。
可不等我寫到封為皇后,手腕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,硬生生阻攔我繼續寫下去,我咬著牙,抬筆,凝聚了所有精神不讓自己寫錯。
快了。
就快寫完了!
「嘩啦——」宣紙被風吹動,剛剛落筆的皇后二字,一下模糊的看不真切。
我頓住,再也忍不住,抬手一揮。
「嘭——」一聲,硯臺滾落在地上,濺起墨汁。
我抬眼看向窗外,很陰沉的天氣,風雨欲來。
卿卿。
為什麼我們永遠改變不了這個結局呢?
2
是了。
這不是第一次了。
第一次時,我不明白為什麼打小善良的卿卿會做出捧殺太子的惡行,但不可否認的是,王家勢大,王家人亦有野心,為了堵住悠悠眾口,我只能將卿卿打入冷宮,想著等風頭過去便尋個由頭將她接出來。
可之后的事情卻完全超乎了我的控制,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,而在聽到卿卿在冷宮身亡后,再也承受不住,永遠閉上了眼睛。
第二次時亦是如此。
第三次……
在一次次心痛中將心愛的人打入冷宮,仿佛成了我的宿命。
可沒想到數不清多少次后,我重生了,開始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尋常。
這一回,卿卿似乎也覺醒了。
我以為事情迎來了轉機,可我沒想到,她會控制不住自己。
我眼睜睜看著她做錯事后,陷入痛苦和掙扎,卻幫不了她。
我們像是傀儡,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指引我們往前走,哪怕前面的路并不是我們想要選擇的。
我去了一趟冷宮。
雖然沒有我的命令,但我的傻阿卿因為負罪感,自請入了冷宮。
我到的時候,她就坐在破敗的院子里,目光無神的盯著前方,又或者說,她哪里都沒有看。
等我到了跟前,她才反應過來,遲鈍的想給我行禮,直到被我拉住才抬眼看向我。
對視的那一刻,我看到她眼眶通紅,但她偏過頭去,嗓音很輕,「陛下該下旨的,臣妾這樣的蛇蝎婦人,落到如今的結局是咎由自取,怨不得別人。」
不是這樣的。
不是這樣的!
我拉住她,想告訴她,可話到了嘴邊,卻是半句說不出口。
我心疼的厲害。
我的阿卿,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啊。
「噗——」心臟處傳來撕扯般的疼痛,我眼前一黑,再也忍不住,一口血吐出。
意識模糊前,我看到阿卿驟縮的眸,「阿洲!」
驚慌失措的聲音傳入耳中,她離得我很近,我想抬手摸摸她,可這手啊,卻愣是提不起半點力氣。
那算了吧,我就這麼看看她也好。
至少這一世,我沒有真的傷了她的心。
滾燙的眼淚從她的眼中流出,落在我臉上,順著臉頰滑到脖頸。
別哭啊。
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世,但這輩子,我絕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。
可到底是不如我意。
就在意識即將消散之際,我看到她的嘴角緩緩留下烏黑的血。
她中毒了!
這毒是什麼時候下的?是在進冷宮之前還是很早就有了?
我急的想睜開眼,可眼皮沉重的厲害,像是懲罰我一般,黑暗一重接著一重涌來,直到最后,我也沒能喊人救她。
做皇帝的時候我保護不了她,那這次,我做元洲,陪她一起死。
3
再一睜眼,我竟然又重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