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長得妖里妖氣的,肯定不是黃花大閨女了!」
宋菲菲都氣樂了:
「我瞅你像黃花大閨女,你這倆兒子是家里的豬生的吧?」
「我抽死你個滿嘴胡咧咧的賤女人!」
老婦人伸出手掌就要往前撲,卻被她兒子攔住了。
趙富不滿地瞪了他媽一眼:
「媽你干啥呢?我還沒碰過呢,打壞了咋整?」
10
我和宋菲菲被推搡著進了東側的屋子。
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,屋內只有一張簡陋的木板床。
除此之外,什麼也沒有。
窗戶開得很高,上頭還裝了鐵欄桿。
我和宋菲菲站在屋內,有種坐牢的感覺。
「我去弄些炸彈來,把這整個村子都炸了吧?」
宋菲菲認真地看著我,顯然不是在開玩笑。
我用力敲了下她的腦門:
「別瞎說,你這動靜也太大了。」
自入道門以來,師傅總說要驅邪除妖,捍衛人間太平。
可是我看這人心,卻比妖邪更像妖邪。
這村子的安靜平和,到底是人間太平,還是煉獄修羅?
宋菲菲恨恨地踢了床板一腳:
「村里的女人,都被關在這種屋子里嗎?」
「這麼多年,她們是怎麼過來的?」
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,劉萍說過,表現不好的女人,兩天只給一頓飯。
只有那些特別溫順聽話的女人,每天才能吃個半飽。
這床板上的鋪蓋污跡斑斑,聞著還有股餿味。
地上也積了一層薄灰,屋子里硬是連個可以下腳的地方都沒有。
11
我和宋菲菲只能像兩根木頭一樣杵在屋子里,好不容易熬到趙富趙貴他們吃完晚飯,兩人一臉急色地各自拉著我和宋菲菲進了屋。
然后,然后他們就睡著了。
睡得和死豬一樣。
這村子邪門得很,為了不打草驚蛇,只能暫時放過他們了。
我和宋菲菲從屋里出來以后,轉頭又弄暈了富貴兄弟的媽媽,然后,宋菲菲就一頭扎進了廚房:
「靠!這都什麼呀?」
最后,我和宋菲菲一人捧著玉米啃得滿嘴流油,實在是太餓了。
進村這兩天的路上,給我們倆餓夠嗆。
將廚房里所有能吃的東西掃蕩一空,我和宋菲菲才感覺活了過來。
「菲菲,我們先去劉萍家。」
劉萍是族長的兒媳婦,村里最中心、最豪華的那棟房子就是他們家的。
兩人躡手躡腳地摸黑進了院子,這村里連個路燈都沒有,而且偌大一個村子,居然沒人養狗。
我們倆借著月色在村中行走,整片村莊寂靜無聲,像是一個廢棄已久的荒村,我們越走越覺得瘆人,等摸進劉萍院子以后,宋菲菲忍不住松了一口氣。
12
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。
劉萍作為活死人,對人的氣最為敏感。
要想不被她發現,我們倆在這院子里就不能喘氣。
屏住呼吸、小心翼翼地來到正房前,房內還亮著光,昏黃的燈光將屋子內照得半明半暗。
我和宋菲菲極為謹慎地在窗前探出半個腦袋。
只見劉萍一個人坐在屋內,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套針線包。
劉萍將身上衣服全部褪去后,我眼疾手快,一把捂住宋菲菲的嘴。
果然,宋菲菲剩下的聲音被我捂在掌心中。
劉萍的這副模樣實在是太過駭人,難怪宋菲菲忍不住要叫。
屋內的劉萍,身上皮膚早已腐爛干癟,左胸口處甚至露出了累累白骨。
x|
她很小心地將那些快掉下來的皮肉用線縫在一起,
轉過去的背上曲線蜿蜒,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線,像爬滿了黑色的巨大的蜈蚣。
我吞了吞口水,實在是太惡心了,她為什麼不用肉色的線,非得用黑色的?
處理完自己身上的皮肉,劉萍明顯松了一口氣。
我這才注意到,她面前的椅子上還放著個搖籃,搖籃里是一個閉著眼睛的女嬰。
嬰兒臉色很蒼白,甚至顯出幾分死氣來。
劉萍一臉慈愛地抱起嬰兒,開始哼搖籃曲。
她站起身,抱著嬰兒晃啊晃,那嬰兒身上便有絲絲白霧飄出,全進了劉萍體內。
而劉萍身上原本已經腐爛的皮肉,又開始愈合生長,煥發出了勃勃生機。
不到一會兒,劉萍放下嬰兒,滿足地嘆了口氣。
她的臉色變得紅潤,而搖籃里的女嬰,早已沒了活人的氣息。
13
我和宋菲菲悄悄潛出了院子。
宋菲耷拉著眉眼:
「靈珠,你剛剛為什麼不救那個娃娃?」
我抬頭看著月亮:
「救不了啦,那女娃的精氣早就被吸干,就算現在從劉萍手里搶過來,也沒多久好活了。」
宋菲菲抹了把淚:
「那劉萍到底是個什麼妖怪?」
「她不是妖怪,但是這村里,肯定有妖精。」
劉萍只是個借尸還魂的殘魂,她能吸食嬰兒的精氣,是因為有妖精給了她半顆妖丹。
宋菲菲瞪著眼:
「不是說新中國成立以后不許成精嗎?這世上真的有妖?」
我點點頭:
「動物成精,為妖怪。」
「植物或者其他沒有生命的東西成精,叫精怪。」
「而人死后,則變成了鬼。」
「另外,還有些魑魅魍魎、山精僵尸之類的,反正種類多得很。
」
這小山村地勢隱蔽,周邊群山環繞,有些古樹活了千年之久,這密密麻麻的山林里,就算真有什麼動物植物成精成妖,也不稀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