絕望之中,江家上門提親了。
5
我哥并不情愿,他拖著受傷的手玩命去做苦力賺錢。
每天回到家,肩膀上都被重物磨破出了血。
洗澡時血混著汗粘在衣服上,經常會撕破皮。
后來,我去碼頭給我哥送飯時,遇上了江婉如。
不知怎的,我被人從身側推了一下,居然拉著江婉如一起掉到了水里。
江婉如奮力推我上岸,自己卻直直地墜入了水底,最后是我哥哥救她上來的。
碼頭上人來人往,江婉如衣衫不整地被我哥抱在懷里失了名節。
江老爺親自帶著媒人上門了。
這一次,我哥沒有拒絕。
因為我在冬日里落了水,傷了身子。
大夫說如果不好好調養,恐怕我以后都不能生育。
成親前一晚,我哥一個人在院子里枯坐到天明。
婚后他對江婉如關懷備至,體貼入微。
只是,那眼中從未有半分愛意,
臉上也再沒展露過笑顏。
想到我哥那十幾年行尸走肉般的生活,
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。
這一世,我決不讓悲劇再度重演!
回屋收拾好我所有的私房錢,我不顧娘親和哥哥的呼喊急沖沖跑出了門。
「我要請你們這最好的鏢師!」
最后我是被人趕出來的。
父親走后家里并未留下多少錢財,哥哥讀書又花銷不菲。
我手里其實沒多少銀子。
顯然,三兩銀子并不夠雇一個鏢師一年。
6
我沮喪地坐在鏢局門口。
哥哥這是被江婉如盯上了,明天他去文曲星廟肯定會出事情。
就算他沒去廟里,可能也會在去科考路上出事情。
江家有錢,可以請無數的地痞流氓。
就算我能整天跟著哥哥,
可是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,又怎麼能保護哥哥?
深秋的太陽照在身上,卻沒帶來半分暖意。
我呆坐在門檻上,焦急又絕望。
「喂,你請鏢師嗎?你看我怎麼樣?」
我擦了擦眼淚仰起頭,眼睛倏然大亮。
陸淵!
是陸淵!
陸淵也是我們南城的一個傳奇人物。
他是個小乞兒,十二歲那年就當了城里小乞丐的領頭人。
還自己封了個丐幫幫主。
十七歲那年,陸淵帶著手底下一幫小乞丐去投了軍。
再后來見到他時,他已經成了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。
我沒算錯的話,陸淵今年,剛十三歲?
眼中燃起的光亮瞬間暗了下去。
陸淵再厲害,現在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娃娃,能斗得過財大氣粗的江家?
「你有多少銀子?」
陸淵完全沒將我的失望放在眼里。
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。
一雙漆黑的瞳仁在太陽照耀下折射出金色的光來。
7
我垂頭喪氣地掏出荷包中的碎銀子,
「一共就三兩,但是我想請一年,實在不行的話,半年,三個月也行。」
陸淵劈手奪過銀子放到嘴里咬了咬:
「一年就一年,每日再給我 10 個饅頭,閻王爺來了我都能保住你!」
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家,
除了陸淵,我實在是找不到更便宜的鏢師了。
我娘和哥哥見我回來都松了一口氣。
「哥,明天能不出去嗎?后天就要考試了,不如待家里好好復習?」
我哥捏了捏我的臉:
「不行呀,明天早上同文彥約好去上香,晚上和幾個同窗約好吃飯。
「該念的書平日里早都念夠了,現在要散散心才能考得好。
」
我嘆了口氣。
是啊,我哥是個大活人,我沒法將他整日關在屋里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已經全副武裝坐在我哥房門口了:
「哥,我也要跟你去!」
張文彥見我一副男裝打扮忍不住笑出了聲,
「哎呀,這位俊俏的公子是誰家的?」
我沒心思和他們說笑,提心吊膽了一路。
背上的汗干了濕,濕了又干。
「你們是誰,你們要干嘛?」
車夫驚恐的聲音從前側傳來,我們三人被人驅趕著下了馬車。
「喲,這位就是傳聞中的南城第一美男子啊?」
輕佻油膩的聲音從前側響起。
我看著圍住我們的七八個地痞流氓。
心臟開始瘋狂跳動。
8
「你們要干什麼!」
我哥皺著眉將我擋在身后。
而張文彥則是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兩步。
帶頭的壯漢是我們這有名的混子,張三。
張三狐疑地看了眼我哥,又看了看我:
「兩個宋言?」
我和我哥是龍鳳胎,長得有七分像。
只是他個子更高,眉眼也更英武。
今天出門時我特意換成了男裝,還往鞋底塞了兩個厚厚的墊子。
不熟悉的人乍一看之下,是不太能區分。
「三哥,另外一個應該是宋言妹妹。」
旁邊一個身材瘦小的長臉男子湊過來說道。
張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:
「哎呀,早就聽說宋言是我們南城第一美男子,他妹妹是咱們南城第一大美人。
「好好好,買一送一啊這是!」
我心下一涼,隨即便緊張地拉住了我哥哥的手臂,
陸淵他們為什麼還沒來啊……
「動手吧,記得把那個宋言妹妹帶走,咱哥幾個好好快活一下。」
我哥聽完這話眼珠子都紅了。
他厲聲高喊:
「你們敢!」
哎呀我的傻哥哥,人家都特意堵上門來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!
9
張三剛朝我伸出手,我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辣椒粉朝他一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