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夜?
是讓我在游戲里待十四個晚上的意思?
我感覺一個致人昏迷的游戲絕不會如此簡單,但一時也沒有更多的線索,只好暫時將念頭擱置一旁。
裴御的心意不似作假,我從棺材里爬出來后,他還特地給我把脈,確定我真的復活以后,一手拿著絹帕,伸進面紗里擦了許久的淚。
我沒死,那些年輕男子自然也就不用陪葬了。
隨后他揮一揮手,眾人頓時作鳥獸散。
再看窗外的景色,也隨著夕陽的墜落而漸漸昏暗。
裴御將我一直送到閨房,離去前,還貼心囑咐:「夜里風大,妻主記得緊閉門戶。」
聽起來,似乎是為我好。
他離開后,我進了房間,進門一張大屏風,旁邊還有兩張雕刻精細的木椅,西北是小姐的梳洗臺子,放著胭脂水粉、各色首飾,再往里是一臺千工拔步閨床,兩邊垂著同色紗幔。
布局沒問題,只是家具都是大紅色的,貿然闖入的我,仿佛掉進了個大染缸。
不僅如此,床里還鑲著一面等身大鏡子,將人照得纖毫畢現,鏡中的「我」釵鬢滿頭,穿著一身輕薄的夏裙。
明明是夏天,脖子上為何拴著紅絲巾?
我剛要摘下巾子,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叩叩。
「誰?」
「小姐,是小柱子。」
聽口氣,像是某個仆役。
我正打算夜探小姐香閨,聞言不耐煩:「我休息了,你有什麼事?」
「您今晚要招哪位侍君?」
「侍君?」
「是啊!您自己說的,每晚至少一個!」
我:「......」
看來,這角色的設定就是驕奢淫逸。
仆人話音剛落,面前忽然彈出一張透明面板:【邀任意一位侍君共度良宵 0/1】
嘶,紅字任務?
權衡之下,我朝門外喊了一聲:「我平時最喜歡誰,你就叫誰吧!」
「好咧!」
小柱子答應著,腳步踏踏,似乎是漸漸遠去了。
松了口氣,我將窗戶開了一條細縫,只見灰白色的月亮掛在低矮的天穹邊緣,大得無法想象,僅憑肉眼,可以將上面隱約的黑點看得分明。
夜晚的景色,似乎比白天更加不祥,我看了一眼,便將窗戶緊緊閉攏。
不一會,外面再次響起凌亂的腳步聲。
一道纖細柔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:「小姐,阿赤來了。」
5、
我應了。
待開了門才發現,對方不是一個,而是一對雙胞胎,看起來嬌里嬌氣,并沒什麼殺傷力。
待他們解下斗篷,里面只有一件輕飄飄,薄透透,什麼也遮不住的紗衣。
.........小姐真會玩。
我沒精力應付兩個 NPC,便想先打發一個:我今天累了,只需一人伺候,你們誰留下?」
兩人面面相覷。
阿赤抱住了旁邊的兄弟:「我們不能分開的,妻主,求求你......」
「就一晚上,有什麼的?」
說著,我無意瞟到他腰間的紅色汗巾,看著有些眼熟,當即伸手一指:「那是何物?」
對方見我發問,怯怯解下汗巾,顫抖地遞到我手里。
下一刻,該物品隨即彈出一個對話框:
【阿赤和阿碧的紗巾,和他們的主人同樣是一對】
一對?
我連忙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紗巾比照,果然一模一樣!
我心下咯噔,連忙返身照向床里的鏡子,迎著雪亮的月光,只見一條青紫的瘀痕深陷于白皙的脖頸上,幾乎要將整個脖子勒斷!
臥槽!
身后的雙胞胎緊緊抱在一起,一邊互相舔舐淚水,一邊瑟瑟縮縮求饒:「妻主,可以把東西還給我們了嗎?」
我還沒反應過來,一張蒼白的手掌已經伸到了我面前。
關鍵是,對方明明站在墻邊,手臂卻跨越了整個房間,幾乎延伸到數米長,這合理嗎?
我抖抖索索地將一條汗巾放上去,然而雙胞胎并不滿意,聲音反而更尖利了。
「我們是一對!少一個都不行!」
我剛想把另一條也丟過去,然而兩人在難舍難分的擁抱下瘋狂尖叫,居然漸漸旋轉扭曲起來!
「我們不能分開的,妻主,求求你——」
「求求你啊啊啊——」
這是唯物世界土著難以想象的奇景。
他們的四肢越來越長,滑膩膩地堆積在身體兩邊,兩顆頭搖來擺去,細長的脖頸無力垂下,嘴巴漸漸開闔到最大,幾乎裂開到胸口!
我沒說話。
但我的腳有了自己的意識,主動帶我挪到了窗邊。
在那人形大魷魚反應過來之前,我將剩下的汗巾團成一團,猛地丟向那張融化的面孔。
「走你!」
接著就推開窗戶,猛地跳了出去!
6、
說遲但快。
我剛沖出去數米遠,身后傳來數道劈裂聲,房門已轟然倒下!
沒辦法,我只好沿著回廊往外逃,外面并沒有什麼仆人,只有空蕩蕩的冷風穿梭在深夜的園林,還有身后愈來愈近的游動聲。
這并不是最可怕的。
最可怕的是,激烈運動會消耗血條!
眼睜睜看著頭頂的紅色漸漸回縮,我忍不住放慢了腳步,不過數秒,身后那滑膩的聲音忽然就近了,一只冰涼黏稠的觸手游到我肩上,凄涼的呼喚聲在耳畔徘徊。
「妻主,不喜歡阿赤阿碧了啊——」
「妻主啊啊啊——」
我被追得崩潰,回頭大罵。
「啊啊啊,啊你個頭啊!」
再看前方,昏暗的花木葳蕤處,隱約漏出一線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