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試題是:何為店鋪經營之道。
這一題并不難解,我雖然沒有真正管理過,但話本子看了不少,且又跟著申婆婆學了許多。
我略思索了一番便沉聲作答。
蘇老爺肯定了我的答案,要我三日之后再來酒樓找他。
三日后,我如約到了酒樓來,才發現除我之外,另有九人也被蘇老爺選中,其中有七男兩女。
蘇老爺上半日教授我們經商之道,下半日帶我們到蘇家各店鋪實地學習。
我們十個人并不都會留到最后,蘇老爺會隨時淘汰不合格的人。
半年之后,只剩四個人了。
這一日,蘇老師上完課后,給我們四人一人發了一張地契,我拿到的是一家布料鋪子,兩名男子是打鐵鋪子、一人是玩具鋪子、剩下那位女子拿到的是胭脂鋪子。
蘇老爺說自明日起不用再來酒樓,這四間鋪子交給我們全權管理,一月以后再到此處來匯報各自的經營成果。
一月后,我按約來到酒樓見蘇老爺。
從他口中聽說,那位接手玩具鋪子的人見鋪子效益無法提高,便干脆卷了賬上的錢跑路了。
好在除了他以外,我們三人經營得都很好。
我的染坊鋪子原來生意并不景氣。
我接手的第一天就放出話,要給全城乞丐施布以助其度過寒冬,再加上說書先生盡力的宣傳。
鋪子打響了名號,現如今鋪子里每日接待客人不少于二十,每日進賬不低于五兩銀子。
胭脂鋪子本身效益就好,接管的那名女子名叫沈卉。
她另辟蹊徑,找到一位極善調香的師傅,花半月研制出一款特殊的管狀的唇脂。
使用時可將唇脂主體旋轉出來使用,不用時又可以旋轉回去蓋住。
一時間很受沈城女子貴婦的喜愛,真正做到了一管難求。
接管打鐵鋪子的男子叫王良,他雖然在商品樣式上沒有創新。
但他與軍營合作,以極低的價格與軍營談成了一筆單子,利潤雖小,架不住量大,薄利多銷,打鐵鋪子的生意也扭虧為盈了。
如此,我們三人算是通過審核,正式拜入蘇老爺門下了。
這之后的三年,我便一邊管理店鋪,一邊跟著蘇老爺學習。
三年時間,我管理的鋪子從一間布料鋪子到全城所有的染料坊、成衣鋪子,管理的人數從一開始十來人到如今的五百余人。
16
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件事。
那是我來到沈城第一年,官府照例清查全城居住人口。
查到我這里時,我的那張假戶籍證明被查出來。
蘇老爺替我遮掩下來,我便向他坦白了我的真實身份。
他替我辦了一張新的戶籍證明,錄入名字時問我:「可還叫小鳥?」
我搖頭:「當初娘親給我取名叫小鳥,是希望我能逃出蕭府,自由自在。」
「如今我不僅逃出蕭府,還能跟著您學習謀財之道,我希望自己能變成一只雄鷹,不僅能翱翔于天際,還能有強健的實力保全自己。」
「蘇小鷹,我要叫蘇小鷹。」
蘇是蘇老爺的蘇,我不知道母親姓什麼,便用蘇老爺的姓做我的姓了。
又過一年,蘇老爺故去,臨終前將蘇家的產業托付給我。
自此我直接管理蘇家遍布全國的酒樓。
沈卉除了胭脂鋪子和首飾鋪以外,接管了我原先負責的染布坊和成衣鋪子。
王良除了打鐵鋪子和玩具鋪子以外,還負責蘇家其他的鋪子,如茶肆、賭坊、鞋鋪等尚在起步階段的鋪子。
在我們三人齊力經營下,一年后的蘇家已經變成沈城第一富商,全國第三富商。
我蘇小鷹的名字也隨著蘇家的產業而聲名遠播。
終于,我接到一封來自京城的邀請信。
這封邀請信由時任戶部尚書的簫肅遠親筆所寫。
近年來,邊關戰事不休,為支持保障前線軍隊的供給,國庫已被掏空大半,此次中央邀請全國十大富商齊聚,就是為了籌集軍餉。
出發前夕,沈卉來找我,她問:「你真的想好了要去京都見故人嗎?」
我點頭:「我蘇家產業多在江南一帶發展,北邊一直不能進入,尤其是京都地界,歷來由世家大族握在手里,銅墻鐵壁一般根本插不進去我的產業。」
「我此次入京,一則為救國捐錢,二則也是為蘇家產業入京尋一個機會。」
她接著說:「你可要想清楚了,此次進京與之前不同,你會和簫肅遠相對而坐,你可能面對?」
我淡淡地說:「無論發生什麼,我會以平常心對待。」
17
以平常心對待。
離開沈城時說的話言猶在耳,卻沒想到我進京第一天就碰見阿福和簫肅遠。
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,我被撞得東倒西歪。
馬車夫在外面告罪說有一個小孩兒在馬路上亂跑,差點被疾馳的馬車撞上。
好在車夫及時拉住馬鞍,馬蹄高高揚起,緩緩落下,堪堪停在那小孩兒面前一臂距離處。
我下車一看,那小孩兒約莫五六歲的模樣,生得唇紅齒白,扎了兩個丸子頭,穿一身紅彤彤的襖子,很像是貼紙上的年畫娃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