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終于有了發作的理由,抓著我,逼著我要舔干凈他的襯衫。
謝斯呈就是在這時出現的。
那會兒謝斯呈也才二十六歲,氣場就已經很強大。
折了那個人的手指,安保反而還向他道歉。
謝斯呈沒認出我,只是見義勇為,就如當年一樣。
我卻鼓足了勇氣,在車庫攔下他。
「謝先生,我是來道謝的。」
那條手帕放在我身邊四年,那股清新的海鹽薄荷味早已淡去。
謝斯呈看著我手里的手帕,神色微動。
我腦子發蒙卻心跳如鼓,問了句:「我可以請你吃飯嗎?」
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在騷擾人。
握著手帕的手逐漸濕濡,謝斯呈沒有伸手來接。
我后知后覺感受到冷意。
深冬,可我因為太著急,只穿著襯衫和裙子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終于在他復雜的眼神敗下陣來,慌忙收回手。
我極力克制住情緒,聲音卻冷到發抖:「抱歉,打擾了。」
我狼狽轉身,身后卻傳來微不可查的嘆聲。
隨后,我的手腕被抓住。
帶著體溫的大衣蓋在了我的身上,一瞬間冷松木香包圍席卷了全身。
他換香水了,我想。
愣了一瞬才慌亂想脫下。
謝斯呈用了點力氣握緊了我的手:
「穿好。」
「我可不想和得流感的人一起吃飯。」
9
后來,飯還沒有吃,謝斯呈就幫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。
我誠惶誠恐,反而覺得這債越欠越多。
原以為我有追求他的勇氣,卻發現我們之間還是隔著天塹。
心中的小火苗也就這麼壓了下去。
兩個月后,我攢了一筆小錢給謝斯呈打了過去,沒有附帶任何信息。
當天,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停在了畫廊門口,我心跳如鼓。
謝斯呈一襲長風衣靠在車窗旁,聲音里含著笑:「什麼樣的飯,要我等了兩個月?」
……
后來,謝斯呈常來畫廊,也會到學校去接我,從不避諱。
第一次帶我出去,就遇上了金絲雀的調侃。
謝斯呈擺了臉色,可我卻聽了明白,原來我們是這種關系。
唯一知道我所有成長經歷的朋友,感嘆我終于苦盡甘來,找了個很好的男朋友。
之前碰上同學時,謝斯呈是這樣自我介紹的。
我跟她說了實話,我說:「我好像,是他的情人。」
說是情人,卻也沒做情人該做的事。
大部分我只是陪著他吃飯、工作,專業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。
朋友喝大了,聽了后,嘴角抽了抽:「你把大佬電話給我,我要問問他怎麼不給你買五險一金。」
「沒有五險一金,用大佬肉償也行啊。」
朋友話音一頓,「大佬不會,不行吧?!」
那時候在酒館里,我沒想過謝斯呈會來接我。
他就站在背后,把玩笑話一句不落全聽了。
那天晚上,謝斯呈身體力行。
在五險一金和肉償里,果斷選擇了后者。
……
「咔噠。」
門鎖聲將我的思緒拉回,剛剛的醫生探進腦袋:
「怎麼樣,要打,還是要留?」
「想好了嗎?」
……
10
四年的時間一晃而過。
收到朋友短信的時候,我正準備回復過去。
【想好了嗎?】
【想好了,我去,謝謝啦。】
是一位合作了很久的作家,我替她翻譯過幾本書。
有位相熟的法國小說家森要到中國開簽售會,需要一名翻譯。
她立刻就想到了我,可我卻猶豫不決。
因為簽售的地點,在 B 市。
我四年未曾到過的地方,哪怕謝斯呈早已經不在那兒了。
剛開始的時候,我還是會忍不住看謝斯呈的消息。
比如電視新聞,謝家和徐家合作的消息,謝斯呈和徐若云。
只是在新聞發布會上的合影,卻透露出莫名其妙的般配。
又比如,當地娛樂小報報道,知情人士爆料兩家好事將近。
過了一陣子,就只剩娛樂小報說謝斯呈移居國外,連公司業務也轉移了大半。
徐若云就是從國外回來的,大約就是一起走了吧。
再后來,我也不再去看了。
我很努力工作,能力尚可。
從前在謝斯呈身邊的時候,我就從未停止過學習和工作。
到 A 市的第二年,我就買了一套兩居室,裝修成了自己喜歡的模樣。
如今已經是第四年。
我離開謝斯呈,已經四年了。
……
簽售會結束之后,森受邀參加酒會。
我陪著她在酒會上社交了一圈,正想找地方歇一會兒。
身后響起一道熟悉又久違的嗓音:「許愿?」
是楊老師。
楊老師當年幫過我很多,恩人本來是不能忘的。
我有些抱歉地打招呼:「楊老師好。」
楊老師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:「你沒事就好,前幾年謝斯呈來問我你的下落,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。」
「您說誰?」
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,我下意識開口確認。
「謝斯呈啊。」
楊老師扶了扶眼鏡,回憶道:「說起來,當年我也是通過他才了解了你的事。」
「無事不登三寶殿,來了就給我你的資料。」
「我了解了之后,正好手邊有那麼一份工作,才介紹給了你。」
從未知曉過的信息涌入腦海,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。
明明我是有了那份工作,才遇見的謝斯呈。
為什麼在老師這里,我以為的偶然,卻成了謝斯呈早有預謀的幫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