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你娘?」
我抬眼看不遠處藏在皇宮角落里的院子。
據說是殷珩單獨開辟出來的,不讓任何人靠近的院子。
隔著梅樹,看不真切。
上次走到這里時我還好奇里面有什麼,現在我知道了。
一個孩子,一個女人。
14
殷珩的兒子和女人。
我腦袋里瞬間閃過一個詞——「金屋藏嬌」。
他居然藏了別的女人。
想到他今天早上才說過只喜歡我,我心里頓時有些膈應。
正心思復雜間,一扭頭,看到梅樹另一邊走近一個眉眼如畫、滿目溫柔的女子。
她朝我手邊的小孩子喊:「豆豆!」
豆豆飛奔過去。
「娘親——」
娘親……
就是她。
殷珩藏起的人就是她。
那女子拉起豆豆,向我施了一禮,便匆匆告辭。
我聽她一邊走一邊訓斥豆豆:「不是不讓你隨便出來麼,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?!」
……
等他們走遠,我眉頭緊鎖站在原地。
把所有的事情理了理。
首先,殷珩是有女人和兒子的,并不是像后宮傳聞不近女色。
但是他卻把他們兩個藏在這個院子里,宮中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。
按照豆豆的說法,因為前朝余孽刺殺,藏起他們是為了保護他們。
考慮到殷珩確實遇見許多刺殺,有次幾乎沒命,所以為了不讓他們成為牽制,保護他們這個說法是合理的。
但反過來想,宮中那麼多女人,為何只藏起他們母子?
難道是他只有豆豆這一個兒子的緣故?
還是說……
我立時想到了殷珩對待其他女人的態度。
從不召寢。
簡直就像為藏起來的那個女人守身如玉一樣。
其他女人無關緊要,刺客們即使捉了她們殷珩也不會放在心上,況且以他對她們的態度,刺客應該也不會蠢到綁架她們來牽制他。
唯一的不合理,是我。
——那他為什麼要招惹我呢?
剎那間,我腦袋里閃過豆豆說的一句話。
「不過父皇說已經快把那些人都抓住了,到時候我跟我娘就可以隨便出來了。」
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。
將計就計。
那些刺客想要捉他心愛之人牽制他,但他不想讓真正的心愛之人受到危險。
于是他便找了個假的心愛之人。
就像釣魚,得要餌。
我就是那個魚餌。
而他之所以選我,是因為我與宮中其他有母家支持的后妃不同,我無權無勢。
我爹只是個縣官,臨行前他只給了我百兩銀子。
所以以我為餌,最適合不過。
否則為何我承寵如此突然,如此張揚呢?
殷珩那般做派,恨不得讓全皇宮知道他寵我。
我心頭蒙上了一層寒意。
深吸兩口氣,鎮定之后我往回走。
以上只是我的猜測。
具體如何,我還是要去找殷珩確認的。
說不定還有其他隱情。
我盡量往好的方向想。
但是,事實好像很快印證了我的猜想。
15
回到倚梅軒,我忽然覺得異常安靜。
早上還喧鬧的院子現在竟然一個人都沒有。
星兒和月兒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我意識到不對勁,正要轉身向外面跑。
驟然身后風聲響起,脖子后一陣劇痛,我應聲倒地。
意識模糊中,我聽到有人在說話。
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,聲音細軟,柔媚如絲,卻帶著些許狠厲:
「這就是殷珩的寵妃?」
「是啊,殷珩五年沒召幸過任何人,這次卻為了她破了先例,足見對她的喜歡。」另一個人回答。
先前那女人冷哼一聲:「那我們拿她作為籌碼,不怕殷珩不過來。
」
然后我就暈了。
……
再次醒來時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。
睜開眼,發現是只喵。
一只渾身漆黑的喵。
殷珩。
轉瞬間,他變化成人形,伸手扶住還有些暈的我。
「我已經讓守衛們睡著了,跟我來。」
被他攙扶著逃出去,我發現所在之處是一大片營地。
小心翼翼躲過巡邏的人,他帶我逃到營地后面的林子里。
「到這里就安全了。」
他遞給我一個水壺。
我接過,卻沒有喝,一屁股坐在地上,心情有些復雜。
他見我盯著軍營的方向,以為我是在擔心綁架之事,解釋道:
「前朝覆滅后,有些舊貴族還對皇位抱有幻想,他們集結起一些同樣抱有幻想的人,時不時就來行刺一番。
「朝廷已經剿滅了好幾處,只有這一處實力最強,藏得最為隱秘,把這一處剿滅,其他小魚小蝦不足為懼。
「我留了標記,很快朝廷的軍隊就會過來,你不要擔心。」
我點點頭。
氣氛稍微凝滯了一瞬,我還是開了口:
「我見過豆豆母子了。」
他一頓。
他這表情沒有逃過我的眼睛,當下心沉了沉,卻還是繼續說:
「所以……」
「所以你是不是猜到這些人會像今天抓住我一樣抓住他們,才把他們都藏起來的?」
我盯著他的眼睛。
在我的注視下,他無奈地輕嘆一聲:
「是。」
我心涼了半截,咬了咬牙,終于把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問出來:
「那你接近我,是不是……」
但是我還沒說完。
他忽然摟住我:「小心!」
林中很快躥出一個黑影,速度太快我看不真切。
緊接著破空聲傳來,他一聲悶哼。
「沒事吧?」他問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