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歲時,皇上將我許配給了這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。
可是我聽聞將軍早有喜歡的姑娘。
或許是迫于無奈,將軍娶了我。
新婚之夜,我聽見外面賓客的聲音由嘈雜逐漸變為平息,也聽見將軍由遠及近的腳步聲……
01
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。
我手掌出了汗,揪皺了膝頭的婚裙。
紅蓋頭被挑開,我的視野瞬間開闊。
入目是將軍的眉眼,他的眼窩深邃,瞳色漆黑。右邊的眉毛被疤痕斬斷一截,給冷峻的外表增添了一些兇狠。
將軍從桌上添了兩杯酒,遞給我一杯。
我半是忐忑半是憧憬地飲下這杯帶甜味的交杯酒。
交杯酒過后要給丈夫更衣……我牢牢記著阿嬤交代給我的話,看了一眼將軍寬厚的肩膀,手卻始終沒勇氣抬起來。
「不會嗎?」將軍張開了手,似笑非笑地望著我,等著我給他更衣。
我輕輕拿下他的外衣,臉紅了個透,話也說得結結巴巴:「會,會的。」
這確是我第一次替人更衣。
我先是前將軍府的大小姐,后又是皇上賜了名銜的公主,從未服侍過別人,從未和一個陌生男子這般近近距離地相處過。
待我打理好一切時,將軍已經躺在了床上,給我留出了一半位置。
我輕手輕腳地爬上床,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而身側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,令人陌生又向往。
躺了許久,慢慢悠悠有了睡意,但我的腦海還是清醒無比。
「將軍……」
「嗯?」
「我想睡里面……」
小時候貪玩不睡覺的時候,我阿爹總嚇唬我,說床下住著一個黑漆漆的老妖怪,專門逮不睡覺的孩子。
那個時候我總是貼著墻,在擔憂害怕中睡著。
以至于我長大了,它成了我的童年陰影,讓我只敢睡床貼著墻的里側。
只聽見將軍「嘖」了一聲,下一秒一只手攬住了我的腰,輕松地將我換到了里面。
將軍睡過的地方比我那里暖和太多,我悄悄側目,他就像有預感般地拉了被子遮住我的眼睛。語氣兇兇的:「麻煩,睡覺。」
在我迷迷糊糊睡著時聽見他說:「以后別叫我將軍,叫我厲鳴珂或者夫君。」
好的,將軍。
我在心里默默回答他。
02
次日醒來,被子從頭到腳將我攏了個嚴實。而將軍的手腳以及大部分身體全都裸露在外。
我急忙將被子分過去,沒想到將軍比我先醒,戲謔地看著我。
「看著小小一個,搶被子倒還挺兇。」
「不好意思……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搶被子。
將軍起身,我只敢漏出一只眼睛看著他。看到他要換衣服,我又趕忙鉆到被子里。
不一會兒,一只大手拍拍我的被子,「再不起來待會沒早飯吃。」
哦,將軍府里沒有仆人,將軍還得自己去做飯。
飯桌上擺了幾個黑漆漆的東西。
將軍端著小米粥進來時我還在看著桌上的東西干瞪眼,他問我:「怎麼不吃?」
這是吃的?
我拿過一個像碳一樣的紅薯,呆愣愣地回他:「我不知道這個能吃。」
將軍拿過一個紅薯,掰成兩半,「吃里面的瓤,吃不慣你就喝粥。」
「我吃得慣的。」阿嬤和我說將軍的生活清貧,我嫁過來會吃苦。可是既然嫁人了,我就應該學會融入將軍的生活。
「如償,我有件事和你商量。
」這說辭厲鳴珂思忖了很久,甚至在他們沒成親前就有了念頭。
「圣上讓我在這里陪你到明年開春,可是邊境危急,我想……」
「好。」我知道將軍要說的話,眼里和心里都只有甜蜜的紅薯,「將軍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好。」
后來將軍告訴我說,到冬至他便起身去軍隊。我掰著手指頭數數,還有十五天。
第三天的時候要回門,我便帶將軍回到了林府。
府中只有幾個打掃的老仆,即使數年沒有人登門拜訪,府中也一塵不染。
十年前為了平定內亂,林家滿門忠烈,只留下了七歲的我。
「阿爹阿娘,各位長輩們,月月來看你們啦。」
我跪在蒲團上說了許久的話,不知覺時將軍走進了祠堂。
他和我之前一樣給各位林家長輩磕頭上香,然后默默陪在我身旁。
剎那間我突然心安,好似漂泊許久的小船終于有了避風港。也明白了嬤嬤送我出嫁時放松的眉眼和輕快的語言,她知道我不再是寄人籬下的小孩了。
我有自己的家了。
出林府時皓月當空,潔白的月光投下我和將軍的影子,我看著兩個糾結在一起的影子,問他:「將軍,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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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償是進宮時皇上賜給我的名,在宮里的十年大家都喚我「如償公主」,漸漸忘了我本來的名字。
「那叫什麼?娘子?」
我聽得耳根紅紅,「可以叫我明月,娘子……娘子也行。」
03
將軍在天不亮時就起床練劍,我起來時桌上剛好有溫熱的粥和紅薯。
極少會有男子愿意下廚房,可是將軍不僅會做各種好吃的,也會將我空癟的錢袋及時裝滿銀兩。
不在宮里的日子我仿佛像出籠的鳥,對外界的事物充滿一切好奇,買了許多我見也沒見過的零嘴和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