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脾氣不好,又任性,經常會做一些讓你為難的事情,又不考慮你的感受。」
「明明應該是我要承擔這一切的。但是因為我貪玩不著調,所以爸媽讓你替我出面,結果卻要被那麼多人污蔑。」
「所以阿凌,你應該很討厭我的。」
說到后面的時候,季晏梧已經抬手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尾音里全是虛弱的示好。
看上去怪可憐的。
于是我欣慰:「看來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。可是季晏梧,這還不是我和你分手的理由。」
從某種方面上來說,我的惡劣程度并不比謝燃少。
所以我收回視線:「你繼續猜吧。」
季晏梧不敢吭聲。
只快到醫院的時候,他又小聲問我:「你崴腳的時候,疼不疼啊?」
我沒搭理。
他又自顧自說了下去:「我還挺疼的。」
于是我沒忍住笑罵:「那你疼死算了。」
17.
季晏梧住院了。
他死活要我留下來陪他,否則就要出院。
季夫人被氣到直接放狠話:
「那就直接把腿打斷了!」
季晏梧一直都挺怕自己這個媽的。
可他下意識看我,又無措解釋:「我只是太想你了。」
「你、你不用每天來的,只要我偶爾能看到你一兩次就好了。」
話是這麼說,可季晏梧無賴地拉著我的衣角不撒手。
我低頭看了眼。
嗯,真的是很小的一片衣角。
季夫人沒眼看。
「別慣著!」她告訴我,又冷哼:「這小子皮厚實著,死不了。」
但話雖這麼說,我還是看到了季夫人眼底的擔憂。
于是我抽出一點時間去醫院探望季晏梧。
期間孟清歡也曾來過,卻被季晏梧趕了出去。
又看到向來不可一世的季家小少爺著急忙慌又可憐巴巴地同我解釋。
于是她專門留在那堵我。
「你以為你贏了嗎?」
孟清歡恨恨地看著我,眼底充滿了嫉妒:
「你不過就是靠季家施舍才能活下來的可憐蛋!你以為你能長久贏到季晏梧的心?別開玩笑了,等哪一天他厭煩了,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,就跟他現在對我一樣!你以為到那時你還有什麼價值嗎?」
我聽著孟清歡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著她遇到的一切。
只是反問她:
「可我為什麼要靠男人的喜歡和在意來衡量我的價值?」
「那挺沒意思的。」
我笑道。
18.
謝燃去探望季晏梧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他在和我撒嬌。
他一愣,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。
「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。」
語氣隱隱在咬牙切齒。
我裝作沒聽見。
而季晏梧是真沒聽出來。
他甚至真心誠意地感謝謝燃之前給他的出謀劃策。
聽得謝燃一陣心梗。
而等謝燃出去的時候,季晏梧又悄悄告訴我,謝燃并不喜歡我。
「他一開始……還說過一些關于你不好的話,說你有企圖,讓我離你遠些。」
到底是自己兄弟,季晏梧只含含糊糊一帶而過。
他目露擔憂地看向我:「其實阿燃脾氣不是很好,所以如果他之后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不好的話,你也別太放在心上。」
我含笑應下。
「我懷疑這蠢貨就是故意的!」
而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背刺的謝燃在無人時難得失控恨恨地罵。
他頓了頓,又極為認真地問我:「所以是他撒嬌撒得好還是我撒嬌撒得好?」
我沒回答,而是笑著問謝燃:
「所以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?」
「怎麼可能?」謝燃故作委屈:「我對姐姐一直都是坦誠相待的。」
話說著,他就伸手裝作一副要坦誠相待的模樣。
被我攔了下來。
19.
季晏梧腿好得很快。
他出院那天,一堆人來慶祝。
我沒去。
季晏梧喝醉了酒,打電話給我。
接電話的是謝燃。
季晏梧依舊沒有聽出來謝燃的聲音。
他只是在聽到男聲時下意識掛斷了電話。
那天晚上下著暴雨。
季晏梧趕過來找我的時候渾身淋得濕透,臉色發白。
「你讓那個男人進了你家?」
我下意識皺眉:「你先回去換身衣服——」
「回答我!」季晏梧低吼,眼眶紅得要落淚,聲音近乎哽咽:「那個男人還在是不是?」
「可那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?」
我微微仰頭看著季晏梧,忍不住好笑:「季晏梧,我們已經分手了。」
于是季晏梧后知后覺。
他有些遲鈍地點了下頭,小聲重復了一遍「我們已經分手了」。
我懶得和一個酒鬼計較什麼。
剛想讓人離開,就看到季晏梧下一秒站在窗戶邊。
近乎咬牙切齒:
「桑凌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,我就從這跳下去!」
三樓。
不至于死,頂多讓這剛出院的人再進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。
于是我好心提醒,卻沒想倒是給了季晏梧一個理由。
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,黏黏糊糊「汪」了聲。
小聲又委屈:「可是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……」
在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某一日,季晏梧大方地給我展示過他的某本日記本。
日記本里夾著幾張紙。
是那五百遍的罰抄。
只不過那罰抄上的每一個「不」字都被主人抹上了黑團。
而那時的季晏梧閉著眼紅著臉,被我逼著汪了很多聲。
但這次他卻是主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