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怪癖，不是瘋狗。

「可我當著他的面罵了他那麼多難聽的話……」

「娘娘，皇上喜歡你啊，又怎會因為這些責罰你呢。」

20

太醫一天三趟地往翠玉軒來，就為了我這毫不起眼的怪病。

「真是難為您老人家了。」我羞愧地站在門口送他。

花白胡子的老人笑著搖了搖頭：「娘娘是有福之人，可從未見過皇上對哪位妃子如此上心。」

可自從那日我起了疹子，閆湛再沒有來過。

我想，我還欠他一聲道歉。

睡到晌午，我從被褥里爬起來，剛坐在銅鏡前，便有人站在了我身后。

我以為是春花，便笑著推開了她。

「不是告訴過你嘛，我一個鄉下粗人，不用服侍我穿衣，我自己會穿的。」

但轉身卻看見了那人發鬢間繞著一朵芍藥花。

「姐姐，你好些了沒有，妹妹許久未見你，想得心尖都疼了。」還是那道低啞的聲音，卻變回了芍藥的臉。

他的手腕上還戴著當初我送給他的鐲子。

閆湛害怕我見他會復發，于是穿了襦裙，抹了口脂來見我。

只是他掌心滾燙，燒得我又漲紅了臉。

「閆湛，對不起。」

我被他囚在紅木椅前，聲音堵在喉間，近乎微弱。

但下一秒，他卻更進一步。

唇齒相依間，我聽見他帶著笑意的喘息。

「沒關系，我原諒姐姐。」

一夜春宵，我徹底明白了這個臂膀結實的男人的實力。

21

再次醒來，枕邊已經沒了人影。

「皇上早朝去了。」春花進門，笑得不懷好意。

「娘娘打算和皇上幸幸福福一輩子了吧。」

倒還沒有考慮那麼多。

畢竟他是皇上，我只不過是他佳麗三千里的其中一個，而且還是家世最差的一個。

我原先想著，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。就村口那個放牛的小李，結果還沒看對眼就入宮了。

但現在我成皇上的妃子了，真正意義上的妃子。

可我竟然還是有些不知足。

沒錯，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。

閆湛能做到嗎？

那宮門口整日都是排隊進門的秀女。

沒等我親自問一問皇上的真心，卻聽見了宮女們的議論。

「哎，你知道嗎？聽說太傅之女就是未來的皇后。」

「等她過幾日入宮之后，若是能分到她身邊當差，那咱們豈不是也能沾點好處。」

「……」

太傅之女，自幼精通琴棋書畫，是人人都夸贊的才女。

是啊，她是未來的皇后，這才是與閆湛的門當戶對。

我娘從小就告訴我，男人如果不專一，那女人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物件，跟牛羊沒有區別。

我不要花心的男人。

22

閆湛還是每日都來找我，白日見我的情緒不對，又扮成芍藥的模樣逗我笑，到了晚上就死命折騰我。

但我早已計劃得天衣無縫。

春花對我完全卸下戒心，從花園里挖來的草藥有安眠的功效。

趁她喝下后，安穩睡去時，我拿了她腰間的通行令。

閆湛還在朝堂忙著政務，我戴上面紗，換上最普通的宮服，沿著紅墻走上那條回家路。

長得俊俏還疼愛妻子又富裕的夫君，居然不要。

這要是放在我們村上，估計都遭人嘲笑是傻子。

但傻子再傻也明白，一心一意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。

我出宮時，正巧遇見了那位未來的皇后。

與旁人一樣，我跪在旁邊，附和著他們一起說著賀喜的話。

「貴女以后一定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。」

「是啊，長得這般討喜。」

最寵愛的女人，這可真是天大的殊榮啊。

我壓著唇角，盡力憋笑。

23

出門找了個無人的地方，我又換回了當初的布衣。

果然還是屬于自己的衣裳穿著舒服。

兜里還有從宮中帶出來的盤纏。

在路邊買了一頭毛驢，騎著往我的小鄉村走。

回去給我娘上一炷香，告訴她我這在宮里走了一遭的奇事。

我慣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，才想起來，我給送人了。

沒事，就當送他個念想，反正以后也不會見了。

「也不知道門口的阿黃跑沒跑，這個季節，我不在，它應該不會把自己餓死。」我望著日落，獨自喃喃。

24

回鄉之后，一連下了三天的暴雨。

我蹲在柴火堆前，摟住許久不見的阿黃嘆息。

這雨何時是個頭啊，我還要扛鋤頭種地去呢。

等我攢多些錢，就換到鎮上去，找個靠譜的媒婆給我介紹一樁合得來的婚事。

我只要簡單的幸福就夠了。

我盯著窗外暴雨發呆，出了神。

竟然看見了一個挑高的人朝這邊走來，沒有撐傘，怒氣沖沖。

我瞇起雙眼，仔細查看，隨后趕緊熄了燭火。插進房門。

媽呀，閆湛怎麼追到這里來了！

阿黃還在興奮地轉圈。

被我一把捂住了嘴。

「你個小崽子，別出聲！不然我們就完蛋了！」我的心臟狂跳，抱起狗子就躲進了衣櫥里。

但門外卻遲遲沒有動靜。

奇怪，難不成我出現幻覺了？

我走到門口，透過那破敗的木門中間的縫隙查看。

果然空無一人。

「看來雨停之后，我得去找鎮上的大夫瞧瞧了。

」

我重新推開了門，點亮了煤燈。

結果一轉身，下巴被一雙冰涼的手擒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