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話剛出口,謝云辭便安靜了下來。
當晚他雖是沒留在姜菀菀院中,卻也沒直接將她趕走。
謝云辭離開姜菀菀的小院,便出門酗酒。
我本想再給謝云辭送點猛料,卻突然毒發,不得不回房中待著。
我身上的慢性毒藥是廖青山下的,時不時便會發作,每次發作都痛苦不堪,嚴重時甚至無法動彈。
這幾年我與姐姐一直暗中在研究這毒藥的解藥,可是一無所獲。
廖青山雖救下我與姐姐的性命,卻也將我們當成了他的傀儡。
他教授徒弟醫術,卻也拿那些徒弟試藥。
我與姐姐都曾是廖青山的藥人。
姐姐的嗓子便是被廖青山的藥毒啞的。
一開始廖青山偷偷給我們下藥的時候,姐姐憑借自己精湛的醫術總能化險為夷,自己制得解藥。
可是后來廖青山開始迷戀上與姐姐之間這種博弈。
他擔心毒藥會侵蝕姐姐的身體,傷害到自己這個寶貝徒弟,便趁我不注意將我打暈,還把我鎖在梧桐山的山洞里。
他不斷給我下猛藥,又命姐姐在指定的時間里制得解藥。
姐姐不愿,卻被告知若是不愿意配合,我即刻便會被丟下蛇谷。
我與姐姐身無依傍,求救無門,只能任廖青山擺布。
自我十二歲起,我便很少見到陽光。
要麼在山洞的鐵籠子里忍受毒發時蝕骨的痛,要麼趴在潮濕黏膩的地上,等待著姐姐的到來。
除了姐姐,我沒有任何朋友。
姐姐為了給我配制解藥,經常需要進山尋藥,唯一能陪伴我的,只有時不時出現在山洞里的毒蟲。
好在我并不討厭它們。
后來廖青山不知道去哪里尋來一種極其霸道的毒,姐姐想盡辦法,竭盡全力都無法解開。
為了能更真切地感受毒藥在身體里的反應,姐姐竟不顧我的反對,喝下了我的毒血。
我們二人同時毒發,廖青山終歸舍不得姐姐這樣的奇才。
他摸出身上唯一一顆解藥,丟給姐姐。
可姐姐卻將那顆藥塞進了我嘴里。
姐姐毒發沒了呼吸,廖青山暴躁至極,他將我從籠子里拎出來,想要將我丟下蛇谷。
我趁他不注意,拔了他腰間的刀,狠狠插入他的心臟。
廖青山死了,我翻遍了他的書房,找到了以蠱易毒的法子。
我用蠱蟲將姐姐身上的毒素轉移到自己身上,可是姐姐還是啞了。
廖青山死后,我與姐姐在梧桐山相依相伴,姐姐研制出了抑制毒素的藥,讓我不至于一毒發就身亡。
可是要徹底解除身上的毒,還需找出稀世草藥石玲花。
聽聞這花百年難得一遇,姐姐當初嫁入侯府,一是因為她認出了謝云辭,二則是因為侯府家大業大,人脈眼線遍布各地,住進侯府,更容易得到石玲花的消息。
9
我躺在姐姐曾經睡過的床上,一邊忍受毒發帶來的痛苦,一邊回憶過往。
還記得八歲那年,廖青山發現了我半夜去亂葬崗尋找新鮮的尸體喂食蠱蟲的秘密。
他將這件事公之于眾,我瞬間從師門里最受人疼愛的小師妹變成了人人敬而遠之的怪物。
所有人都排擠我,欺負我,唯有姐姐時時刻刻護著我。
別人罵我是怪胎,是瘋子,姐姐卻說我是她相依為命的小公主。
有人搶走我的飯,她便將自己的吃食一分為二,寧愿自己吃少一點,也不愿讓我餓肚子。
有人拿掃把打我,想要將我趕走,柔弱的她將我護在身后,素來不會罵人的她氣得連連問候別人家的祖宗。
她總是很疼我,把所有好的都留給我。
可是如今,什麼都沒有了。
就連如今躺在姐姐睡過的床榻上,都已經無法感受她的氣息了。
我沒想到就在我毒發之際,謝云辭竟會闖進來。
他喝得爛醉,一見到我,便將我緊緊擁在懷中,滿口喊的都是姐姐的名字。
「青黛……青黛……
「我以前錯怪你了,錯怪你了……
「我現在就來補償你……」
我想要制止他,卻根本動彈不得,舌頭因為毒素的作用,僵直得連顫動一下都困難。
謝云辭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扯掉我的腰帶,撕碎我的衣衫。
他緊緊擁著我,肆意馳騁,全然認不出,懷中之人根本不是與他同床共枕半年之久的楚青黛。
多諷刺!
我與姐姐雖是雙生子,生得極為相像,卻還是略有不同的。
比方姐姐愛用清新淡雅的桂花香膏,而我喜歡妖冶清冷的曼陀羅香。
姐姐愛吃軟糯香甜的糖糕,而我喜歡咸香麻辣的兔子頭。
姐姐耳后有一顆烈艷紅痣,而我沒有。
謝云辭自以為這麼做是在彌補姐姐,卻不知道他早就成了我心里的惡魔。
身上的毒素散去那一刻,我摸過床頭的發簪,就要朝著謝云辭的胸口扎下去。
可是謝云辭突然轉醒。
我飛快收回簪子,強行壓下想要將他碎尸萬段的情緒,對著他柔柔一笑:
「夫君,昨晚睡得好嗎?」
謝云辭伸手撫了撫我的臉,聲音輕柔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