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春桃跟在江婉婉身旁這麼多年,自是知道姜菀菀那張嘴有多伶牙俐齒。
所以當她看到姜菀菀也在書房之后,直接沖上去,跪倒在地,供出了前兩天她們合伙陷害姐姐的事情。
謝云辭聽到這話,呆愣在原地,他的表情有些空茫,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:
「菀菀……
「春桃說的是真的嗎?」
謝云辭死死掐著手心,胸膛劇烈起伏著,聲音都啞了。
我理解他如今的反應。
畢竟在他眼里,姜菀菀善良可人,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。
他不愿承認姜菀菀是一個惡毒的女人。
可指認姜菀菀的,卻是與姜菀菀情同姐妹的貼身女婢。
他的眼里全是矛盾與掙扎,不知道到底該信哪一個。
姜菀菀自是不可能承認的。
她匆匆上前,緊緊挽住謝云辭的手臂,滿眼委屈:
「阿辭,你怎麼能這麼問?
「在你心里我就是這麼惡毒的人嗎?
「事到如今,我也不想再包庇春桃了。」
她長嘆一聲,伸手指向春桃,好似做出了什麼艱難的決定。
「姐姐確實不是因為馬車受驚墜崖的。
「她是被春桃用飛蛾害死的。」
她緩緩朝著春桃走了過去,語氣中盡是失望。
「姐姐憤怒離府之后,我擔心她遇到什麼意外,便讓春桃一起出門尋找。
「我原以為春桃經過誣陷一事之后,能夠痛改前非,沒想到她對姐姐仍舊懷恨在心。
「那日春桃比我先找到姐姐,可是她并沒有告訴我,她為了報復姐姐,偷偷抓來姐姐最害怕的飛蛾,想要以此戲弄她。
「我趕到的時候,就看到春桃站在崖邊朝著姐姐丟過去一個裝滿飛蛾的盒子,姐姐因為懼怕飛蛾,失足墜崖了。
」
說完這話她早已眼淚流滿面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「阿辭,你也知道春桃與我情同手足,她一開始只是想嚇唬嚇唬姐姐,并沒有想過要置姐姐于死地,所以我才想要給她一個機會。
「但是我沒想到,她不但不知悔改,還借此誣陷于我。
「我的心好痛,早知她這般,我就是被她怨,被她恨,也絕不會徇私的……」
我聽著姜菀菀的辯駁,只覺得好笑。
難怪以前我在信中向姐姐提出要去幫她教訓教訓姜菀菀的時候,她一直勸我不許去,還說若是我私自動手,她可就要生氣了。
姐姐根本就是在保護我。
這樣的人,如果不提起十二分精神,稍不留神便會被她害得尸骨無存。
春桃原是來做證人的,這會兒直接被姜菀菀安上了殺人兇手的帽子,她怎麼可能罷休。
「小公子,我說的都是真的,你要相信我。
「奴婢不過是一個下人,怎麼有膽子謀害侯府夫人,奴婢冤枉啊……」
她掙扎著上前,拉住了謝云辭的衣擺,還想再說什麼。
可是謝云辭不給她這個機會。
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拔出了書房中懸掛著的佩劍,一劍刺進了春桃的肚子:
「菀菀溫柔善良,怎麼可能是你口中那種心腸歹毒的女人。
「我看根本就是你捏造事實,蓄意栽贓!
「你現在認罪,本公子還能饒你一命,你若是還要繼續誣陷菀菀,我定將你碎尸萬段!」
這個世界上果然是有油鹽不進的瞎子的。
我的證言,春桃的口供,都沒能讓謝云辭動搖對姜菀菀的愛。
若他們不是害死我姐姐的兇手,我都要為他們拍手叫好,祝他們百年好合,早生貴子了。
春桃捂著自己的傷口,突然笑出了聲:
「公子,你這麼維護我家小姐,不就是因為她曾是你的救命恩人嗎?
「可是我家小姐根本不精通醫術,小公子你真的沒有懷疑過嗎?」
6
師傅廖青山曾與我說過,姐姐是學醫的好苗子。
她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,對那些醫學典故更是如數家珍。
辨識草藥一直是醫術中最為重要的一門,難度雖大,姐姐卻一直學得很好。
師門中的人總以為姐姐辨識草藥的本領是與生俱來的,可只有我知道,她為了學好這門醫術,常常自己獨自上山,不管嚴寒還是酷暑,在山林里一待就是一整日。
正是因為她總是獨自上山采藥,才讓她有機會在八年前救下身中劇毒的謝云辭。
姐姐曾與我說過,她撿到謝云辭時,他已經有些迷糊了。
為了救謝云辭一命,姐姐將他帶到了山洞里。
她在那山洞里照顧了他一整夜。
謝云辭寒毒發作時,整個人冰冷無比,姐姐便擁謝云辭入懷,兩人互相取暖。
后來謝云辭有所好轉,人也清醒了些,姐姐便要離去。
謝云辭扣住姐姐的手腕想知道姐姐的名字。
那時候姐姐的嗓子還沒有啞。
她見謝云辭穿著不凡,又中了罕見的寒毒,自知他身份不一般。
為了避免麻煩,她隨口編造了一個名字:
「我叫晚晚。」
當初姐姐在侯府見到謝云辭時,便認出了謝云辭就是當年她在山洞中救下的男人。
情竇初開的年紀,姐姐自然認為這是老天賜予的緣分。
所以在老侯爺提出讓她嫁給謝云辭時,她沒有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