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城南富庶,酒肆茶館、勾欄瓦舍眾多。
想在這里找兩個人,無異于大海撈針。
我想了想,又叮囑:「去官府之前,你先回家拿銀子,那些錢你知道藏在哪兒的,為防萬一,把你的玉佩也帶上,如果官府不配合,你知道怎麼做……」
聽見「玉佩」,他的眸光微閃了下,似乎有些意外。
但情況緊急,他也沒有意外太久,便點頭應了聲「好」,飛快往家的方向跑。
我沒敢耽擱,租了輛馬車,雇了幾個打手,匆匆出城。
聽說孩子被拐,趕車的小哥熱心得馬鞭都揮斷了。
平日一個時辰的路,今日半個時辰就走完了。
可短短半個時辰的路,卻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。
到沈大嫂家的時,她似乎也才到家。
正騰著從鎮上買的鹵肉,招呼沈家父子吃飯。
瞧上去心情不錯。
我沒說話,一言不發直接沖進去,端起桌上的碗猛地一摔。
突如其來的變故,沈家三人猝不及防。
看清是我,沈大嫂破口大罵:「王秀秀!你跑我家撒什麼野呢?」
我沒答,躲開想來抓我的沈家父子。
迅速撿起一片鋒利的破陶片,抵在她的喉嚨。
「你把我家二丫頭帶去哪兒了?」
25
因為生氣,我沒把握好力氣。
陶片將沈大嫂的皮膚割開了一個小口,滲出絲絲鮮紅。
見了血,沈虎著急大喊:「娘,這怎麼回事?」
沈大哥也撓頭:「秀娘,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咱們都沒見過二丫頭,快把你嫂子放開,咱有話好好說……」
可他們被我雇來的打手鉗制著,不敢輕舉妄動。
只有沈大嫂,囂張地破口大罵:「賤人!你家二丫頭丟了,去你家找啊,上我家撒什麼潑呢?」
撒潑?
「你當我是傻子呢?」
「今天有人親眼看見,你帶我家二丫去了城南,說!她人呢?」
我手上又用力幾分。
可即便瓷片陷進肉里,她疼得「嗷嗷」叫。
她也仍舊咬死不認。
「血口噴人!你有證據嗎?誰瞧見了?你讓人來和我對峙啊!」
「我沒見過你家二丫,就算你今天殺了我,我也沒見過!」
雖然我早料到她不會承認。
但此刻,還是被她這副「死豬不怕開水燙」的模樣氣笑。
「好!好得很……」
「既然這樣,把那孩子給我綁了,扔進屋子后頭的那口井里。放心,人弄死了我負責!」
這種場面,打手見慣了。
知道怎麼拿捏分寸。
我話音剛落,他們就利落地將人綁了,嘻嘻笑道:「沒問題的東家。」
「不過直接弄死不好玩兒,我當過獄卒,知道好多折磨人的方法,扔井里之前,不如替你試試。」
說著,就將捂住沈虎的嘴,將人拖到屋子后頭。
沈嫂子終于慌了。
但她也只是威脅叫囂:「你們怎麼敢?殺人犯法的!」
可打手根本不理她。
直到屋外傳來沈虎一聲凄厲的嚎叫。
她才煞白著臉,驚恐大喊:「我說!我說!」
「翠紅樓,我把她賣進翠紅樓了!」
26
翠紅樓。
鎮上有名的風月場所。
凡是進了里面的女孩兒,沒有一個能出來的。
因為無論年紀多大,她們第一天都會被人糟蹋折磨。
我險些暈過去。
這個時代的女子,把貞潔看得比命還重。
她明明也是女人,怎麼敢將孩子賣去那種地方?
她怎麼敢的!
我胸中怒火騰燒,忍了又忍。
終于還是沒忍住,將手高舉起,重重落下。
瓷片扎進沈大嫂的手心。
她「嗷」
的一聲痛呼,不斷咒罵。
我沒理會她,強撐著一口氣警告:
「拿上契約金跟我走一趟!」
「你最好祈禱二丫沒事,也最好祈禱能順利贖回二丫,否則……」
我看了一眼屋后頭。
話未盡。
但殺心頓起。
27
留了兩個人打手在沈家看著,我將沈大嫂綁進了城。
我片刻不敢停留,招呼一個打手去縣衙通知夏聞疾。
便馬不停蹄,一路直奔城南的翠紅樓。
翠紅樓是晚上的生意,白日里大門緊閉。
敲了好久的門。
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,才打著哈欠開門。
聽我說明來意,她懶懶一笑:「你們記錯了吧,咱們翠紅樓可不做買賣人口的生意。」
沈虎在我手上,沈大嫂怕得不行。
「怎麼可能?今天一大早我明明把那丫頭交給你了,三十兩銀子,不多不少都在這里,孩子不賣了,求求你還給我……」
她慌忙將銀子掏出來。
可對方連看都沒看,便輕描淡寫道:
「這位嬸子,咱們雖然是做皮肉生意的,但也不能這麼任由你空口無憑污蔑人呀。」
「你們若是不信,盡管去報官好了,只要官府同意,我這兒任你們搜。」
她說話的時候,屋里魚貫而出十幾個身穿黑衣的壯漢。
他們一字排開擋在門口,嘴里罵著:「滾,別影響樓里的姑娘休息,晚上還要做生意呢。」
伸手就來攆人。
我能猜到做這種灰色生意的,后臺肯定強硬,贖回夏聞梔不會輕松。
但沒料到,會被人堵在外頭,連人都見不著。
夏聞梔這兩年光長個子沒長膽子。
一想到她此刻不知道被關在哪個角落,遭受怎樣的折磨。
我就心亂如麻,心口處揪得疼。
推搡間,我悄悄退至一個打手身邊。
正想不管不顧抽出他腰上的匕首,沖上去挾持那老鴇。
忽然聽見有人大喊:「縣太爺來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