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扶額:「你什麼時候去拿的?」
我說「拿」,已經盡量委婉。
但聞言,夏聞疾還是咬了咬下唇。
「拿火折子的那天。」
我:……
內心有句三字國粹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
18
我本來以為,沈大嫂只是覬覦我前兩天賣藥材的錢。
根本沒想到,她竟真的丟了銀子。
雖然,那些錢財都是三個小反派的,本就該想辦法拿回來。
但如果我早幾天知道,至少能一起想其他辦法。
而不是讓夏聞疾一個孩子,冒著挨打的風險獨自去偷。
更不至于鬧到沈大嫂帶人來,圍毆我一頓的地步。
一想到方才我還大言不慚,放狠話說「找到一個子就隨他們處置」,我就一陣后怕。
萬一他們當真搜出這些錢,我今天小命不是要交代在這里?
大約瞧我面色不對。
夏聞疾嘴唇翕動,垂著頭又輕聲道:「對不起,我沒想到……」
怎麼可能想不到?
他們前幾天還恨我恨得要死。
說不定就是故意不告訴我,為了讓我挨這一頓揍呢。
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。
一口氣梗在胸口,不上不下。
心也涼了半截。
「算了,反正對你們來說,我就是個外人。」
我起身拍拍身上的泥,打水洗了臉往屋里走。
反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:「算了,他們本就是反派,為了活命,再堅持兩年,等他們家里人找來,我就解脫了。」
可進屋還沒兩分鐘。
夏聞疾就抱著夏聞淵,帶著夏聞梔進來。
「噗通」一聲,跪下了。
19
夏聞梔到底是七八歲的孩子,穩不住情緒。
她眼眶通紅,語無倫次:「這幾天,我和哥哥看出來你和以前不一樣了,沒想故意瞞著你的……」
夏聞疾也可憐兮兮地望著我。
「你是不是準備扔下我們了?」
這是什麼話?
我雖然生氣,但還沒氣到失去理智,把三個沒有生存能力的孩子扔了吧?
然而,話還沒出口。
就見對面的夏聞疾不知道腦補了什麼,臉上血色盡褪。
「我錯了,錢我會還回去。三弟還小,我一個人養不活他們兩個,你若真的走了,他們肯定會餓死的……」
我:……
感覺他在故意賣慘,道德綁架我。
但我沒有證據。
「前幾天,是誰想趁我睡著弄死我來著。」
我將三個孩子從地上拉起來,也故意板著臉。
夏聞梔見狀,抓著我的衣袖,「哇」地一下哭出聲。
「是我,都是我慫恿哥哥,不怪哥哥……」
她一哭,夏聞淵那個小豆丁也跟著哭。
兩人眼淚鼻涕糊了臉,慘不忍睹。
我忽然就有些不忍心。
「還哭……」
「沒見我挨打了嗎?馬齒莧呢?還不找來給我熬水喝?」
20
錢是不可能給沈大嫂的。
且不說那些錢本來就是她偷的,我們拿回來天經地義。
再送回去,不得還要挨一頓揍嗎?
但就這麼放在小木屋里,我又不放心。
看沈大嫂的架勢,八成還惦記著。
萬一哪天她鐵了心雇人來強搜。
我們占理都變成不占理了。
思來想去,我找來夏聞疾商量。
「有了錢,咱們去鎮上租個院子,你和二丫一起去念書吧?」
聽見念書,他眼前一亮。
「你同意我們去書院念書?」
我驚恐:「你們不去書院?難道還要我來教?」
他眸子里的光更亮了。
「小妹是女子也可以?」
「這是什麼話?知識改變命運,女孩兒更應該念書,她不念書,萬一以后隨便來個男人,寫幾句酸腐詩詞就把她騙走怎麼辦?」
原著里的夏聞梔,就是在喜雪宴上,被男主的「才情」俘獲,對他一見鐘情,步步錯的。
這幾天,我不是沒想過,認真教導這三個還沒徹底長殘的小反派。
甚至還想過,把他們培養成根正苗紅的娃,以后抱大腿。
但現實就是,我又沒生過娃,也沒考過教資。
無痛當媽,每天做飯洗衣服耗費我大量時間。
根本挪不出其他精力操心其他。
「學肯定要上的,你們還小,要學的知識很多,要學的待人接物、人情世故也很多。」
「我和你們觀念不一樣,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教好你們。」
這個世界,無論是生存環境,還是社會政治,都和我活了二十多年見識的世界、接受的教育不一樣。
我自己都不確定,離開這個小木屋后,能不能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。
更遑論教他們三個?
「你們三個未來的路長得很,有先生教導,勤奮好學,總歸沒錯的。」
我此時儼然一副老母親的心態。
看著夏聞疾眼里漸起的敬畏。
心底更油然而生一陣欣慰。
不錯。
反派還小,變數很多。
相信人民教師總沒錯!
說干就干,只不過,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。
21
一連喝了三天馬齒莧燉排骨湯。
我被揍的地方,總算沒有那麼痛。
傷好一些后,我便迫不及待上山,驗證那天突如其來的猜測。
果然。
和猜想中的一樣。
我一個人往山里走,不僅遇見的蛇蟲鼠蟻多。
來回一趟,也沒有一點收獲。
而只要帶上夏家兄妹其中一個,運氣就「噌噌」上漲。
托他們的福,幾天下來,我又挖到了兩三株野人參。
這一次,我沒著急賣。
帶著人參大搖大擺進了村子。
找到正在地里打豬草,愁眉苦臉的沈嫂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