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廷悶哼一聲,卻沒有反抗,只是拿手摸了摸我的發頂:
「若能讓你心里好過一些,你就咬吧。」
我口中全是血腥味,滿嘴凄苦。我松開嘴,眼淚一滴接一滴砸到地上:
「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蛋,又蠢又壞,我當初便是撿個松鼠,都比撿了你好。」
十年前,我在百花谷撿到一個昏迷不醒的小男孩,我看他長得漂亮,難得好心地給他上藥。他卻咬了我一口,當時我膽子也還小,嚇壞了,轉身就跑。
誰料他一把抓住我的腳,拖住我把我按在身下,在我后腰處又咬了一口,咬得疼極了。我火氣上來,也轉過身去咬他,我們兩個像兩頭小獸一般,互相亮著獠牙攻擊對方。
后來他清醒過來,給我道歉。我見他渾身顫抖,狼狽不堪的樣子,也沒跟他計較。我找了個山洞把他藏起來,每天給他送吃的,比當初偷偷養松鼠還開心。
我經常拍他的頭,捂著嘴笑:
「你長得和我以前養的那只松鼠有些像呢,眼珠子都是這樣黑黑圓圓的。喂,我救了你的命,你以后可要好好報答我,給我送許多好吃的。」
他也笑:
「救命之恩,當以身相許。」
魏廷神色劇變。
他伸手用力地扯住我,我跌坐在他懷里。魏廷嘴唇顫動,張了幾次口,卻發不出半點聲音。他死死地盯著我,呆了片刻,忽然開始脫我的衣裳。
18.
我毫不反抗,任由他把我的衣袍扯下,我背對著魏廷,片刻后,一只溫熱粗糙的大手撫上我的后腰。
那里有一處淺淺的印記,同魏廷手臂上的一樣。
有一滴滾燙的水珠落下,滴在我的腰窩上,燙得我心里生疼。
「梨落——對不起,對不起——」
魏廷把臉貼在我后腰上,吻我的疤痕,眼淚打濕了我的后背。
這一路上,不管我怎麼折磨他,給他下再厲害的毒藥,我從未見他哭過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,我心里本該痛快極了,只是不知為何,我的眼睛卻酸地發澀。
我拋下魏廷獨自走了,回到百花谷外的小鎮,租間院子住了下來。
半個月后,師兄找到了我。
我撲上去抱住他,把臉埋在師兄懷里。師兄像往常一樣摸著我的發頂,笑嘻嘻的:
「落落,這麼想我啊?」
我點點頭,悶在他懷里不想動彈。
「落落,咱們進京一趟,那老不死的還沒死。」
我大吃一驚:
「師父不是你親手埋掉的嗎?」
大師兄冷哼一聲:
「我也是被他騙了,這個為老不尊的東西。」
師父沒死,我很開心,有師兄在,有師父在,我的家便還在。
19.
我知道師兄同我不一樣,他父母還在,每年時常消失小半時間,師父都說他回家去了。只是我萬萬沒想到,師兄竟然也是皇室的。
我吃驚地看著門口的匾額,「端王府」三個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。
師兄尷尬地撓撓頭:
「閑散王爺,閑散王爺,沒什麼用的。」
我跟他進到偏廳,師父撫著胡子,正跟一位氣度不凡的大叔下棋:
「喏,沒騙你吧?你兒子把兒媳婦給你帶回來了。」
那大叔丟下棋子,兩眼放光地朝我走過來:
「你便是落落,好好,乖媳婦,爹爹這有個不值錢的玉佩,送給你當見面禮好不好?」
手里被塞進一塊成色極好的羊脂玉,我呆呆地瞪大眼睛,反應不過來。
師兄羞惱地去打師父:
「老不死的,你胡說八道什麼?」
師父往旁邊一跳,滿臉狐疑,視線在我們兩個身上轉來轉去:
「不是吧,江流?你還沒得手?你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,不能人道?」
「啊!」
端王慘叫一聲,握住我師父的手:
「那怎麼辦,你快幫他治啊!」
我實在不懂他們兩個在打什麼機峰,只見師兄激動地沖過去捂師父的嘴巴:
「閉嘴,不許再說話,多說一個字我他媽的打死你。」
師兄追著師父跑了,剩下我同端王兩個站在廳內,面面相覷。
「媳婦啊,吃過飯沒,我叫下人備桌飯菜。你看你這樣子,風塵仆仆的,叫你娘去給你準備個院子,先住下來休息。」
端王熱情地推著我往外走,我腦子亂成一團。
20.
端王府的人非常熱情,上到端王和王妃,下到每一個下人,都對我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。晚飯后我們師徒三人單獨在小院里聊天,我還被師父灌了幾壺酒,師父不勝唏噓:
「落落,沒事,有師父和師兄在,這事我跟南陽郡王沒完。」
我喝醉了,亂七八糟說了許多話,抓著師父的衣袖痛哭:
「都怪你,都是你不好,你為什麼要叫我找人成親?如果我不撿尸體,也不會釀成這樣大的錯,嗚嗚,都是我不好,我對不起師弟們。」
師父把我推到師兄懷里,我嗚咽著摟住師兄的腰。
師父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在身后傳來:
「你個沒用的東西啊!我叫落落必須成親,外人進山谷就得死,那她是不是只能嫁給你?我為你量身定制的條件,你居然還讓她嫁給別人了,你這廢物點心!」
我感覺到抱著的身體瞬間僵硬,「咚咚!咚咚!」
師兄響亮的心跳聲傳來,我抬起頭,只看見一個瘦削的下巴,脖子卻是通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