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該不會真的會下蠱吧,聽起來好神秘啊。」
「肯定是假的啦,那多不科學。有一說一,他媽確實是直腸子啊,罵完人又給人敷藥,心腸也不壞。」
6
趙康媽不愿意提下蠱的事,我和趙康去干農活的路上,我卻不斷地挑起這個話題。
「趙康,我聽說苗族人除了下蠱,還有很多會降頭術的,你知道降頭術嗎?」
趙康欲言又止。
「這個——我沒聽說過。」
我冷冷地「哦」了一聲,加快腳步走到前面,把趙康遠遠地甩在身后,他再跟上來,我也盡量避開他一米遠跟他講話,一副嫌棄的表情。
「許渺有點過分了吧,不是扮演夫妻嗎,怎麼感覺他很嫌棄趙康。」
「對啊,趙康也沒惹她吧,看著還是挺老實的。」
「老實啥呀,他媽罵人那兇樣,我感覺他也好不到哪里去,說不定都是裝的。」
「他媽不是道歉了?我反倒覺得和這種人相處簡單,有不高興就罵,罵完就過去了。」
「許渺咋那麼好奇什麼蠱術降頭術的,聽說趙康不知道就不搭理他了,真夠可以的。」
降頭術神秘莫測,我現在人已經在村子里,又不知道誰才是真兇,就算重活了一世,其實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成功避免被害。
但是我要給所有的觀眾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。
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,為了維持親民人設,對趙康和他媽媽和顏悅色。
后來我堅持要嫁給趙康,節目里,我夸贊趙康,對他態度親熱,所有的視頻都被有心人剪輯在一起,成了我早就愛上他的證據。
現在我這副嫌棄的態度,到時候如果我再被下降頭,起碼輿論不會再一邊倒,說我是因為戀愛腦。
至于觀眾緣,我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。
我和趙康去井邊挑水,正好白羽和她的搭檔趙磊也在。
趙磊是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,才二十出頭,讓白羽在旁邊休息,自己搶著干活。
「康哥,你們也來了,我幫你們挑吧?」
趙磊要從我手里來拿水桶,被白羽一把拉到旁邊。
「看你,傻子一樣,搶人家表現機會。」
白羽嬌嗔一聲,趙磊瞬間漲紅了臉,撓撓頭,尷尬地站到旁邊。
7
趙康憨厚一笑。
「多謝你了,磊子,我們自己來。」
農村的水井,上頭支了一個架子,架子中間綁著水桶,用手搖動旁邊的桿子就能把水桶搖上來。
趙康去搖水,讓我拿著自己家的木桶去接,我走到旁邊,剛彎下腰,忽然感覺小腿一陣刺痛。
我低頭一看,旁邊正放著趙磊家的鐵筒,鐵筒的手柄兩邊,是用兩圈鐵絲纏繞的,一端尖銳地翹起,劃傷了我小腿。
「哎呀,你流血了!」
白羽在旁邊驚叫一聲,從口袋里掏出餐巾紙,湊過來幫我摁住傷口。
「磊子,我帶來的包里有創可貼,就放茶幾上,你去幫我拿來。」
「白羽人還挺好啊,第一反應就是幫許渺處理傷口。」
「對啊,兩家粉絲掐得厲害,其實可能她們自己私下關系還不錯吧?」
「你們也太天真了吧,這麼多攝像機對著,就算再恨也得裝裝樣子啊。都是立人設的,別太拿節目當回事。」
不一會,創可貼拿來,白羽給我貼好。
「行了,這鐵銹斑斑的,你待會還得打個破傷風針,節目組應該都有備著。」
「謝謝你啊,白羽。」
我誠懇地道謝完,白羽不以為意地點點頭,然后隨手把給我擦血的紙巾裝進了褲兜里。
她今天穿了條背帶褲,搭配白色 T 恤,看起來青春洋溢,褲子的胸前就有一個大兜,我盯著那個兜,心頭一顫。
下降頭,需要受害人的毛發,鮮血或皮肉,那餐巾紙上,全都是我的血。
我朝白羽伸出手。
「那張紙,我自己來丟就好。」
白羽翻了個白眼。
「我是看這地方沒垃圾桶,順手的事,你這樣一弄,好像我是什麼變態要藏著你用過的紙,有什麼毛病啊!」
白羽氣憤地把紙丟回給我。
「對啊,許渺的態度好奇怪。」
「許渺也是不想麻煩別人吧,我感覺白羽反應過激了。」
「兩個人估計早就有矛盾,這還真是,一分鐘都演不下去啊,前面誰說她們關系好來著?」
8
上午挑水洗衣服,下午跟著去山上摘茶葉。
干完一天農活,我累得不行,趙康一整天跟我屁股后面打轉,我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。
吃完晚飯以后,好不容易才到休息的自由時間。
這段休息時間,攝像頭是不拍攝的。
我回自己房里,方璐叫隨行的隊醫給我打了破傷風的針,然后輕輕拍了下我胳膊,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。
「大姐,你今天怎麼回事啊,說好的親民人設,親民人設,你愣是一句話不肯跟趙康說啊。」
「你自己看看,網上都把你罵成什麼樣了?」
方璐打開微博超話,指著下面的評論給我看,熱評第一條,就是許渺嫌棄農村人。
「隨便吧,我都累死了。」
「行行行,你早點休息,明天七點就得起床。」
我脫下臟外套,進廁所洗澡,洗完澡才想起來,那張帶血的紙巾還在外套兜里。
我換好睡衣出來時,方璐已經走了,房門關著,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