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嫌疑也很大。
我心事重重,拖著行李箱來到趙康家,攝像機早就準備就位,隨著導演一聲令下,節目正式開拍。
趙康和他媽媽略拘謹地坐在客廳沙發上。
趙康穿了件洗得發白的短袖,長相普通,因為常年抽煙,指甲和牙齒都被熏得發黃。
就是這麼一個看著最老實本分的農村男人,后來卻無數次,對我拳打腳踢。
我又惡心又憤怒,盯著趙康,半天沒動。
「咳咳,節目錄制正式開始,許渺,第一次見面,你是不是給婆婆準備了禮物啊?」
副導演在旁邊提醒,我冷靜下來,點了點頭。
「阿姨,這是我送你的禮物。」
我沒拿金手鐲,而是隨手遞過剛才在路邊采的一根狗尾巴草,塞進了趙康媽媽的手里。
彈幕瞬間爆炸。
「天吶,許渺送了人家一根草?」
「她在做什麼啊?」
「她是看不起農村人嗎?」
4
節目采取的是直播方式,按照規則,節目開播以后,導演組都不能插手。
幾個導演面色鐵青,卻也只能無奈地站在旁邊看我們。
趙康神色尷尬地撓了撓頭。
「許渺,這——這是啥意思?」
「啊?阿姨不喜歡這個禮物嗎,我特意挑了很久的。」
我一臉認真地把那根草遞到趙康媽面前,她嘴角抽搐幾下,忽然一個箭步上前,狠狠打向我的手背。
「啪」的一聲,我手背上迅速出現一個紅印,手里的草也掉在地上。
「你個小婊子裝什麼東西,你憑啥看不起人?我們農村人清清白白,不比你們這種睡男人賺錢的破爛貨強?」
趙康媽神情扭曲,噼里啪啦罵了一大堆臟話。
她性格敏感,脾氣又爆,一點就著,前世錄節目的時候,最開始那幾天還裝得像模像樣,害我被粉絲罵嬌氣。
重來一次,我要一開始就揭穿她的真面目,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對母子有多可恨。
趙康媽罵得實在太難聽,彈幕里一開始都是指責我的,漸漸地,有觀眾受不了了。
「媽呀,她罵得好臟啊。」
「你們看她眼神了嗎,感覺想殺人,有點可怕。」
「對啊,這個婆婆也不是啥省油的燈。」
等她罵夠了,我才低頭看向腳底的草,恍然大悟。
「哎呀,對不起對不起,阿姨,真的對不起,我要送你的不是這個。」
我從包里掏出金鐲子,滿臉賠笑地遞到她面前。
「這個才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,我剛剛也不知道怎麼了,中邪一樣。阿姨,實在對不起,可能最近家里有點事,我走神了。」
我給她鞠躬道歉,又向導演組道歉,保證自己以后會全神貫注,不會再犯這種錯誤。
「我就說嗎,許渺不是這種人。」
「是的,我看她剛進屋里就神情恍惚,看著是不太對勁。」
「可能家里出什麼事了吧,這也正常,我走神的時候把香蕉扔垃圾桶,手里拿著香蕉皮吃。」
「哈哈哈,我也有過哎——許渺是正常的,但是比起來,趙康媽媽這個反應就不正常了。」
「對啊,這個婆婆好可怕,你們看許渺的手背紅得好厲害,心疼。」
我道歉的態度有多誠懇,就襯托得趙康媽媽剛才有多刻薄,彈幕上密密麻麻,全是罵她的。
趙康臉色通紅。
「許渺,你別介意,我媽就這樣的性格,刀子嘴豆腐心,她罵完就沒事了。」
5
趙康媽訕訕地從我手里接過鐲子,扭頭進了廚房。
「我也有東西給你。」
節目的規則,是婆媳互送禮物,趙康媽收下我的金鐲子,過一會,從廚房里拿了一雙塑料手套出來。
趙康在旁邊一臉溫柔地笑。
「許渺,你看,我媽知道城里人嬌貴,你們手上皮膚嫩,特意給你買的手套。你戴上這個干家務,就不會傷手了。」
「謝謝。」
我一臉平靜地接過手套。
「還別說,這個趙康還挺體貼的。」
「樓上的你有病啊,這種體貼給你要不要?」
「對啊,叫人干家務還體貼,他嘴皮一掀啥也沒動啊,裝啥老實男人。」
因為對趙康媽心存不滿,觀眾們看趙康也開始不順眼起來。
吃完早飯,我和趙康要出去干農活,趙康媽把我叫到一邊,叫我伸出手。
旁邊的瓷碗里裝著一團綠色的植物,趙康媽把那團草藥敷在我手背上。
「許渺,媽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,你別往心里去。」
「這藥敷手背上,一會就消腫了。」
「謝謝阿姨,阿姨還會治病啊?」
我隨口問了一句,趙康在旁邊羞赧地笑。
「我媽是苗族的,以前我太外婆還是寨子里的苗醫呢,寨里人看病都找她。」
很平淡的一句話,在我心里卻掀起滔天巨浪。
按那個老道士說的,降頭術在東南亞盛行,起源確是我們國內的苗族和茅山派。
降頭術分藥降、血降和鬼降,其中的藥降,就是來源于苗族的蠱術。所以國內會使降頭術的,大部分都在云貴川和廣西湖南一帶。
我們現在就在廣西的農村里,所以,當初給我下降頭的,也可能是趙康媽?
「哇,好厲害,居然是苗族的。」
「聽說苗族人會下蠱,阿姨,你也會嗎?」
我裝作一臉好奇的樣子,趙康媽臉色立刻就變了。
「不會,沒有蠱這種東西,別聽人瞎說!」
「她媽媽神色好不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