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子瞬間變得不再光滑,而是糊滿了銅銹,和青海那面出土的銅鏡一樣。
墓靈掛在我手臂上,它像個剝了皮的猴子,渾身紫紅色,光溜溜的,身上不斷地有黏液往下滴。臉上沒有其他五官,只有一對碩大的眼睛,沒有眼白,黑眼珠比葡萄還大。
江浩言就站在我旁邊,第一個受到視覺沖擊。
他倒吸一口冷氣,墓靈的一雙黑眼珠立刻兇狠地瞪向江浩言。
江浩言一愣,顫抖著握住我的手臂。
「喬墨雨,你手臂好白啊,真好看。」
說完在我手臂上摸了兩把,墓靈就掛在我小手臂上,江浩言仿佛沒看見它一樣,手掌穿過它的身體,一直摸到我手背上。
墓靈歪著腦袋打量江浩言片刻,忽然「嘻嘻」笑了起來,從我手臂上竄起,一躍跳到了江浩言肩頭。
它的整個身體暴露在手電筒的光照下,這下輪到其他人傻眼了。
趙思思立刻捂著嘴,發出一聲嗚咽。
我們所有人一齊轉頭瞪著趙思思,趙思思看著江浩言,害怕得哭了起來,她伸手抹一把眼角。
「嗚嗚,小言,你和喬墨雨終于在一起了,我真替你們感動啊。」
江浩言:「姐,我謝謝你的祝福。」
說完走過去,準備擁抱趙思思,趙思思臉色大變。
「你別過來,喬墨雨要吃醋的。」
我忙幸災樂禍地搖頭。
「說啥呢思思姐?都是一家人,啥醋不醋的。」
江浩言走到趙思思旁邊,作勢要抱她,墓靈就蹲在江浩言肩頭,好奇地打量趙思思。趙思思實在忍不住了,忽然深吸一口氣,蹲在地上,把背包打開。
「累死了,我帶了水,你們要喝嗎?」
趙思思剛擰開礦泉水的瓶蓋,旁邊的墓靈就好奇地把手指伸進去攪了攪,不斷地有綠色的黏液滴落到瓶子里,趙思思嘴角瘋狂地抽動,把水遞給旁邊的林新。
「林新,給你喝。」
林新接過礦泉水瓶,心里瘋狂地默念,幻覺,都是幻覺。
他努力地克服心中的惡心和恐懼,視死如歸地把瓶口湊到嘴邊。就在這時,墓靈卻突然伸出了舌頭。它的舌頭和蜥蜴的舌頭相似,又長又尖,前段還是分叉的。
墓靈把舌頭伸進礦泉水瓶里,舔了幾圈,林新實在受不了,驚叫一聲,手一抖,瓶子掉在地上,水淌了一地。
墓靈立刻湊到林新面前,滿臉兇橫地盯著他看。
兩人臉對臉,只有一寸的距離。
12
關鍵時刻,林新又驚叫一聲,伸手指向石室門口的方向。
「你們聽,墓地里好像還有人。」
我們都豎起耳朵,遠處傳來一陣規律的敲擊聲:「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」
墓靈明顯地也聽見了,它飛快地竄到石室門口,沖外頭齜牙咧嘴。然后又把頭縮回來,在幾個人身上看了一圈,跳到江浩言肩上,還把一只手搭在江浩言頭頂。
大攤大攤的墨綠色黏液順著江浩言的臉掛下來,淌了他半邊臉,所有人瞬間嫌棄得不行。
江浩言朝我湊過來,我立刻加快腳步走出石室。
「去那邊看看。」
墓道是復雜的「回」字形,七彎八拐,明明聽著聲音就在不遠處,可拐了幾個彎,卻感覺離聲音傳來的方向越來越遠。
繞了兩圈之后,我有點兒不耐煩了。
我從包里拿出尋龍尺,握住把柄伸長手臂,閉上眼睛,心中清除雜念,默默地感受墓道里的氣流。
指針水平地轉動幾圈之后,朝右側方向停了下來。
我點點頭:「就是這里了。」
林新「撲哧」一聲笑出聲來。
「喬墨雨,你在開什麼玩笑?這是一面墻壁。」
我睜開眼睛,用手電筒朝面前的石壁照了幾下,然后伸手朝其中一塊磚頭按下去。
果然,一扇石門被我緩緩地推開了。
這石門砌得和周圍墻壁融為一體,天衣無縫,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。
眾人傻眼,江浩言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「喬大師,你可太厲害了。」
墓靈蹲在他肩頭,我們兩個肩并肩,墓靈的黏液把我半邊衣服都染濕了,我立刻向外跳了一大步。
「拍那麼用力干什麼!分手!」
江浩言:……
13
走進石門,能明顯地感覺到這間石室比之前那間大很多。差不多有正常的一個客廳那麼大,可中間空蕩蕩的,并沒有擺放棺槨,也不知是什麼用途。
我舉著手電筒四處照了一下,驀然發現西北角的墻壁上畫著一幅巨大的壁畫。
石室內隱隱地有氣流,空氣是流動的,可壁畫卻依舊色彩艷麗,并沒有被氧化。我拿著電筒,從左側一點一點地開始照。
最左邊,是兩群人隔著河岸對峙,手里拿著長槍長劍,好像在打仗。很快地,一方打敗了,眾人帶著他們首領的尸體向南退去。
首領的身體被畫得特別大,頭上長了兩只牛角,特征非常明顯。
趙思思好奇道:「咦,這畫的是什麼,牛魔王大戰孫悟空?」
江浩言:「沒文化真可怕,這三四千年的古墓壁畫能有牛魔王?要我說,這是牛頭馬面!你看那個馬臉。
」
我翻個白眼:「別亂說,這是黃帝大戰蚩尤,長了牛角的是蚩尤。」
《太白陽經》記載:「伏羲以木為兵,神農以石為兵,蚩尤以金為兵,是兵起于太昊,蚩尤始以金為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