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蛇群前面,手里舉著令牌。
看起來,就好像我喊了一聲「五雷號令」之后,所有的蛇全跑了。
陳教授張大嘴巴。
那個叫阿雅的女生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。
「原來雷擊木的威力,居然這麼大,童威連半成都沒有發揮出來啊。」
阿寬踉蹌幾下,腿軟地跪了下來,喃喃道:
「這就是地師的力量嗎?竟恐怖如斯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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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咳咳,都愣著干啥,快找找有沒有地方能出去。」
我干咳幾聲,收起令牌。
圈子里頭,幾個受傷的老弱病殘躺在地上,外面圍著的都是年輕人。在恐怖的食人蛇面前,大家放下立場,短暫地合作了一陣。
現在我和江浩言回來,看見我剛才的手段,其他人更是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,老老實實地跟著大家一齊找出口。
我走到剛才那個圓形深坑旁邊,探頭向下一看,這才發現,這坑沒有我想得深。
之前被群蛇覆蓋看不清楚,現在所有的蛇都不見了,陽光從頭頂灑落。坑大概十幾米左右的深度,四周的墻壁上,居然有一個一個拱形的洞,看起來就像羅馬斗獸場,每一道拱門之后仿佛都掩藏著巨獸。
洞口雕刻著繁復的蛇形花紋,祝譚健瘸著一條腿,向下看了一眼,就挪不開眼睛了。
「這種風格,在古建筑歷史上真是聞所未聞,咱們得下去看看。」
欄目組里的人紛紛點頭贊同,童威手下都搖頭反對,滿臉抗拒。
「誰知道里頭還藏著什麼東西,要下去你們下去,我們可不干。」
祝譚健滿臉哀求地看著我。
「喬墨雨,我腿受傷了,能不能拜托你下去看看?」
算了,回去以后解咒還得靠他,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。
我握住剛才被當成藤蔓的那條蛇皮,向下滑到深坑里,江浩言跟著要下來,我瞪他一眼。
「別來,我把這個蛇皮綁身上,待會情況不對你就拉我上去。」
到深坑底部,我更驚訝了。
這四周的墻壁上,居然還畫著壁畫。我打著手電筒,在坑底轉了一圈,心里的震驚無法用言語表述。
按壁畫里的內容,這果然是蚩尤的部落。
蚩尤死后,大巫帶著他的一只牛角來到這里,舉行了很多祭祀儀式。這四周的墻壁,有九扇拱門,每一道拱門之后,都是一個萬人坑。
萬人坑里尸骨如山,血流成河,不知道傳到了第幾代大巫,蚩尤的角居然活了。
那只角化成一條巨蟒,吞吃了整個部落的人,除了大巫。
再后面一幅壁畫,我看不懂了。
巨蟒纏住大巫,后來,大巫就懷孕了,圖上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,然后一條接一條的食人蛇從她兩腿間爬出。
大巫抓起一條蛇,咬下它的蛇冠,就跟我剛才在大殿深處看見的景象一模一樣。
我看得入迷,沿著壁畫緩緩的向前走,最后一幅畫,卻沒有畫在外頭的墻壁上,而是只留下一些線條,線條深入一扇巨大的拱門,應該畫在那扇拱門之后的通道上了。
我打起手電筒,走進拱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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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走兩步,發現腰間被一扯,我低頭一看,腰上的蛇皮繃得筆直。
這條蛇皮的長度剛好有十幾米,我站在坑底還能自由活動,要走進通道,距離就不夠了。猶豫一會,我解下了蛇皮,著魔一般走進通道。
手電筒射出的白光照在墻上,我終于看清了最后一幅壁畫。
而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。
因為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萬人坑,坑底堆著密密麻麻散落的白骨和青銅器,在這些枯骨上,有一條巨蟒正在沉睡。
這條巨蟒和之前的食人蛇已經完全不同。
它頭頂不再是黑色的雞冠,而是一支黝黑的尖角,看起來有幾分像傳說中的蛟。
仿佛感應到了什麼,蛟蛇猛地睜開眼睛。
巨大的豎瞳出現在我面前,我頓時感覺到一股令人想下跪的心悸感。
我轉頭就跑,邊跑邊喊:「江浩言——」
跑到坑底,那條蛇皮猛得動了一下,我飛撲上去抓住蛇皮,江浩言帶著人飛快地把蛇皮拉了上去。
「快跑,快離開這里!」
大殿里,趁我剛才下去的工夫,阿寬他們已經把幾個戶外飛虎爪甩在了屋頂上。
這是一種形似虎爪的攀巖工具,又叫鋸齒三角登山鉤,鉤子牢牢固定在屋頂石格的間隙里,下頭帶著繩索,阿寬已經第一個爬了上去,正把陳教授往上拉。
我緊張地捏住手里的雷擊木令牌,站在坑邊,打算等那頭蛟蛇上來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它來個雷劫。
站了好一會,直到其他人都爬上屋頂,那條蛇卻一直沒有出現。
我松口氣,最后一個握住繩子,讓江浩言把我拉上去。
就在轉身的那一刻,屋頂上所有人都尖叫起來。
「喬墨雨,不要往后看——」
江浩言眼睛都紅了,手臂掄成風火輪,拼了命把我往上拉。
我握著緩緩升起的繩子,轉頭一看。
好家伙,蛟蛇從深坑里探出一個頭,那根黑角,在日光下流光溢彩,幾乎帶著光暈。
它沉默地注視著我,眼睛里帶著人類特有的思索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