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不過祝老師剛才說的那段歷史倒是很有趣,可以拍進去。」
攝像大哥架好機器,陳教授對著鏡頭,把危須國那段歷史又復述了一遍,講到興起,忽然一陣大風卷起黃沙,前方朦朧地出現了一個人影。
那人踉踉蹌蹌地朝這里走過來,陳教授朝他招招手,對著鏡頭微笑。
「這附近有許多年輕人,進入魔鬼城腹地尋找所謂的食人蛇。這個年輕人孤身一人,想必出現了意外,沒有專業的團隊,這種探險行為是不可取的。」
那人越走越近,一頭金燦燦的黃毛在灰蒙蒙的天氣中格外顯眼。
我心中「咯噔」一下,轉頭看向江浩言。
江浩言瞇著眼睛看了會,朝我點點頭。
「是他。」
13
陳教授正說得來勁。
「大家都知道,蛇牙是沒有咀嚼功能的,只是用來固定食物,然后通過左右頜骨交錯移動,把食物吞入腹中。」
「像這種能把動物啃食成白骨的蛇,實在是天方夜譚。年輕人,你到魔鬼城,也是來尋找食人蛇的嗎,請問你是怎麼相信這種離譜的謠言的呢?你上過大學沒有?」
陳教授一把扯住黃毛,黃毛直愣愣地抬起頭,對著鏡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。
陳教授嚇一跳。
「嚯,你這年輕人,嘴巴還真大。」
黃毛咧嘴笑著,越笑越大,越笑越大,漸漸地,他嘴角兩邊的皮膚好像支撐不住,朝兩邊裂開了。
「啊——」
攝像大哥嚇得驚叫連連,黃毛依舊大笑著,伸手抓住了陳教授的胳膊。
陳教授整個人都傻了。
「整容后遺癥?這得快送出去找醫生啊。」
「你這年輕人,哪有把嘴巴整那麼大的?這也不好看啊,身體發膚受之父母——」
陳教授還在滔滔不絕,眼見著黃毛張開血盆大口,要朝陳教授咬過來,千鈞一發之際,我走過去,往他嘴里塞了一枚五帝銅錢。
黃毛發出一聲嘶吼,嘴巴里冒出一大團黑煙,然后身體直直地往后倒去。
陳教授向后一跳。
「喬墨雨,天吶,你給人吃了什麼?」
我不耐煩地瞪他一眼。
「他不是人。」
陰魂剛復生,意識不強,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。可黃毛牙齒上卻沾了血跡,不知道在童威他們營地里遭遇了什麼。染上血,日后就會開始傷人了。
「他不是人,難道還是個動物?你傷了人,怎麼還罵人呢?」
陳教授更氣了,板著臉,開始瘋狂說教,我走過去,直接把黃毛的褲子扒了。
黃沙地上,兩截白森森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,發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。
14
江浩言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,他擰著眉頭看我,欲言又止。
我捅捅他的胳膊。
「這蛇吃得還真干凈哈,半點沒留下啊。」
江浩言沒好氣道:「你還想留下什麼?你想看什麼?啊?你一個女生,能不能不要這樣直接扒人褲子!」
不知道發的哪門子脾氣,莫名其妙。
其他人都嚇壞了,陳教授更是倒吸一口冷氣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蹲下身仔細研究黃毛的腿骨。
「這難道是碰上行軍蟻了?可行軍蟻只活動在亞馬孫流域一帶啊,奇怪,真是奇怪,這得好好研究研究。」
「腿骨被啃食了,到底是什麼毅力支撐著年輕人走到這里來呢?人類的求生意志,真是可歌可泣啊!」
陳教授感慨萬分,大家商量過后,決定報警,把坐標告訴當地警方,讓他們來這里處理尸體。
欄目組留下兩個人看著尸體,其他人繼續往腹地進發。
今天天氣很好,風比昨天小了很多,欄目組走了一整天,路上都沒有遇見其他人。到晚上扎營時,我站在篝火旁邊,夜觀星象。
「那是北斗七星嗎,好亮。」
江浩言伸手指向北方,我搖搖頭,指給他看旁邊兩顆更小的星星。
「道教里一直是北斗九星,除了七星之外,還有輔星、弼星。九星是九黎部落的天文學知識,后來涿鹿之戰,蚩尤失敗了,所以九星改為七星。」
我伸出手,在右弼星和左輔星之間劃了條線,跟北斗七星相交的位置,就是大祭壇所在的地方。
只不過沙漠曠大,那位置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方向,要找到具體的坐標,還得費一番工夫。
第二天一早,我們就向著那個方向出發。
欄目組走了很久很久,沙漠中茫茫的一片,除了偶爾聳立的奇形怪狀的山丘,找不到半點祭壇的標記。
陳教授開始生氣。
「我就說喬墨雨不靠譜,這能找出個什麼?」
「先停一下,吃頓午飯吧,再走大家都挨不住了。」
單調的景色總是讓人感覺格外疲憊,祝譚健揉了揉眼睛,跳下駱駝,讓人簡單收拾營地,開始準備做飯。
我們選的一處山丘后頭,剛好是個避風口的位置,陳教授點上一支煙,繞到山丘后去抽煙。
過一會,他一臉驚喜地沖了出來。
「我找到了!」
「找到祭壇了?」
我和江浩言立刻站起身,滿臉期待地看著他。
「找到其他探險隊了!」
陳教授揮揮手,童威邪笑著從山丘后走了出來。
「這麼巧啊,喬墨雨。
」
15
童威搭著陳教授的肩膀,給他遞了一支煙,陳教授詫異道:「你們認識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