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喬墨雨,你怎麼在這兒?」
「你也被那個妖怪給吃了?」
方茜懷里抱著一本書走了進來,滿臉意外地看著我,我都懵了。
「真是你,你不是在四川嗎?為什麼跑這兒來了?」
方茜走到我面前,拿過粉筆,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那道微積分,然后出了一道更難的概率論題目。
這次輪到老頭站在黑板前沉思,方茜拉著我走到旁邊說話,聽她解釋完前因后果,我大吃一驚。
「什麼意思?方露體內的是另一個魂魄?從古墓里出來的?」
「這不可能,魂魄承載了一個人的記憶,它如果是古墓里的生魂,那怎麼會知道你們姐妹兩個小時候的事情?」
方茜垂著頭,神情失落。
「我也不知道,可她一定不是我姐姐。你們走后沒多久,她就帶我來了西藏,然后把我推下了那口水井,我就一直被困在這里。」
10
魘編制出夢境,困住了無數人的魂魄,每一扇房門后頭,都有一個被它吞噬的生魂。
然后它像養蠱似的,讓這些魂魄互相攻擊,那些死之前怨念強大,或者本質邪惡的,就會變成各種各樣的怪物。
每隔一段時間,會進化出一個厲害的怪物,叫鬿,這對魘來說是個大補之物。魘把鬿吃掉以后,法力就會變強。
剛才吞吃那個小女孩的怪物,已經快要進化成鬿了。
「那小姑娘也是個可憐人,你知道嗎?以前在西藏,會有高僧用人皮鼓做法器。」
「這些鼓用 16 歲以下女孩的人皮所制,為了保持純潔性,這些女孩不聽污言、不講穢語,不為塵世污染。」
「她們在剛出生的時候,耳膜就被刺破,舌頭被割掉,從小就是聾啞人,而且剝皮的過程是活剝的,哎,實在太殘忍。
」
方茜喋喋不休,講了一大堆事情。我腦子里卻想著剛剛她說的話,這個生魂來自四川古墓,而這座古墓是蚩尤部落的。
她可能有什麼特殊的秘法,抽取了方露魂魄中的記憶,她引方茜來西藏,只為了把她推下井。那叫江浩言來,又是為了什麼呢?
遭了,江浩言!
江浩言肯定也是被那個魔女施了邪術,他要有危險了,我頓時著急起來。
我咬破舌尖血,以指腹涂抹在眼皮上,低頭念誦《凈心神咒》,慢慢地,眼前的墻壁和黑板都消失了。
江浩言的房間出現在我眼前。
他不耐煩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,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手表。
「喬墨雨真的睡得跟豬一樣,喊那麼久都沒喊起來。」
方露輕笑一聲,走過去抱住他的腰。
「那就讓她睡著,晚上反正也沒什麼事。」
江浩言煩躁地推開她的胳膊。
「那不行,喬墨雨還沒吃晚飯呢,她這人少一頓都不行的。今天實在太奇怪了,不行,我得去看看。」
11
江浩言穿過走廊,有一個瞬間,他幾乎從我面前走過去了。
我急得大喊一聲:「江浩言!你從我口袋里把雷擊木令牌掏出來。」
江浩言一愣,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空氣。
他八字特殊,四柱均陽,童子身,而且命里殺印相生,一身正氣,很難被邪魅鬼怪所影響,這也是我一開始沒有考慮他中邪的原因。
江浩言呆愣在原地,左右四顧,尋找聲音的來源。方露從他身后跟過來,也詫異地看著我的方向。
「咯咯咯,不愧是地師呢。」
方露揮了揮手,空中頓時涌出一團濃霧,遮蓋了我的視線。
「走吧,咱們去看看喬墨雨起床沒有。」
該死的,果然是這個妖女。
我氣得跳腳,施咒沖開了濃霧,這次吸取教訓,沒有再輕易地出聲,只是停在房間里,看著江浩言走到我床頭。
「喬墨雨,吃飯了,晚飯有石鍋雞、烤豬蹄。」
江浩言在我耳邊小聲地喊了幾聲,我的身體毫無反應,我的魂魄已經開始流口水。
從飛機上下來到現在快六個小時了,我一點兒東西都沒吃,真的好餓啊。
「她坐飛機累壞了吧,可能有點兒高原反應,讓她好好地睡一覺。」
方露譏諷地看了我一眼,江浩言點點頭,伸手給我蓋好被子。
另一只手卻伸到被子底下,在我褲子口袋上一陣摸索。
我眼前一亮。
好樣的小江,干得漂亮啊!
終于,江浩言摸到了我的雷擊木令牌,正把它捏在手中,方露忽然握住了江浩言的胳膊。
「江浩言,你在干嗎?」
江浩言瞬間神色尷尬,漲紅著臉把手抽了出來。
「那個,剛才我聽見喬墨雨讓我拿令牌。」
方露瞇起眼睛。
「江浩言,你喜歡她?你說了只愛我一個,永遠不對我撒謊的。」
江浩言立馬舉起手發誓。
「沒有沒有,我不喜歡她,方露,我只喜歡你,這輩子都是。」
12
嗯?
這個對白怎麼有點兒熟悉?
我愣了幾秒,恍然大悟,難怪我在江浩言身上找不到什麼邪術的蹤跡,原來他居然是中蠱了,中的還是情蠱。
中了情蠱的人,會死心塌地地愛上對方,對對方的要求言聽計從。
苗疆蠱術本身就是蚩尤部落傳下來的,江浩言估計是在新疆的時候,被那個懷孕的魔女下了蠱。
方露和她都是蚩尤的手下,她們之間定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的聯系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