吊死鬼是用繩子上吊的,原本就怵這個,繩子一纏上,她根本掙脫不了,慘叫著摔在地上,渾身抽搐,脖子上冒出陣陣白煙。
我一腳踩上她的胸口。
「去死吧,敢抽花花的地魂!」
18
人有三魂,單獨抽離地魂,人的身體還保留著之前的行為習慣,說話口氣語調都是一模一樣,哪怕再熟悉的人,也看不出來差別。
可單獨抽離地魂,又把這吊死鬼的魂魄注入進去,這種攝魂手段,讓我想起了第七章西藏篇的方露。
又是那伙人!
我氣得咬牙,把吊死鬼的魂魄超度了,魂魄一散,花語靈兩眼發直地癱坐在地上,頭發被火燎成了自然卷。
「喬墨雨——你沒事吧!」
「花花怎麼樣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里面,但是中間好像隔了透明的墻,我怎麼都進不來!」
江浩言和季康一前一后,從山道的兩端沖進來。
我狠狠瞪了江浩言一眼。
「都是你前女友干的!」
江浩言傻眼:「什麼前女友,我沒談過戀愛,門主,你不要聽信謠言啊!」
「方露!」
江浩言閉上嘴巴,慚愧地低下頭。
「我當時中邪了,怎麼能算啊。」
「別吵了,方露是誰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季康心疼地抱起花羽靈。
我給季康解釋,綁架花語靈的應該是一群想要復活蚩尤的神經病。他們抽了花語靈的地魂,把這個吊死鬼塞進去,一面引誘我們往山頂走,一面想辦法在路上害我們。
「我們不是在下山嗎?怎麼會朝山頂走?」
「你看清楚一點——」
我指著前面蜿蜒而上的階梯。
「他們用了障眼法,我們當時遇見迎親隊伍,跑出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在下山,其實一直在走上坡。
他們是故意要引我們到山頂去,我估計那邊還有什麼局等著我們。」
「我當時就奇怪,鬼王娶親,一般是要娶地魂的,他們弄個活人進花轎,不知道想干什麼,現在都明白了,那是特意給我們準備的。」
「他們備的宴席,就在山下,而且花花的地魂,只怕另有他用。」
我從江浩言身上拿過背包,把靈符和裝備都掏出來,衣服四個口袋,褲子兩個口袋都裝滿了,又把桃木劍和七星劍背在背上。
然后雄赳赳氣昂昂一揮手:「出發!干鬼王!」
19
我們遇見迎親隊伍的時候,過了中天門沒多久,從中天門往下有兩條路,一邊是紅門,另一邊是天外村方向。
到了中天門,我從包里掏出一個紙人,用朱砂筆點了,然后拔了花語靈一根燒焦的頭發纏在上面,把手一揚:「生魂一線牽,捉魂在指間,紙人聽我令,速速顯神通,去——」
紙人可以尋找人的生魂,但是花語靈身上有本命蠱,會本能地克制這些道術,所以最開始沒法用。
現在她的本命蠱受傷,地魂又被單獨抽離出來,用紙人術就可以找到她。
紙人顫顫巍巍飛起來,在空中引路,出乎意料的是,既沒有朝紅門,也沒有朝天外村,而是避開臺階,從兩條路中間的樹林里,穿了過去。
我們跟在后面,大約走了半個小時,前面忽然有燈光出現。
一座戲臺子周圍,擺了十幾桌宴席,我們剛才遇見的那批人坐了兩桌,另外的都是陌生人,應該也是夜爬泰山,被他們引來的游客。
戲臺子上,有一對花旦和小生,正「咿咿呀呀」
地唱戲。
「陽未盡,陰不容,孤魂何以渡忘川。黃泉路,望鄉臺,魑魅魍魎莫歸返——」
曲調哀婉悲傷,如泣如訴,臺下人都聽得入了神。
我朝四周看了一圈,戲臺左側,用紅帳隔了一塊地方,煞氣沖天,里頭還隱隱傳出一道熟悉的慘叫聲。
季康立刻急了:「是花花,花花就在里面!」
「別急——」
我伸手壓住季康的肩膀,示意眾人矮下身形。
「等會兒我會先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,江浩言,你把這幾面陣旗插在震位和艮位,這是我們的退路。」
「季康,你看見戲臺右邊那個水缸沒有?」
「那叫封魂罐,這些人被借的陽壽都被封存在里面,現在他們人還在這,把罐子破壞掉,陽壽就能回到他們體內,他們會有一瞬間的清醒,到時候肯定要慌亂地逃跑。」
我把法印塞到季康手里。
「就用這個砸,等下局面越亂,對我們越有利。」
20
我整理好背包,一邊鼓掌,一邊走了出去。
「這戲唱得真好,哎呀,這麼好的席面,怎麼也不叫我喝杯喜酒呢?」
小圓幾人興奮地站起來。
「咦,喬墨雨,你也來了,坐我們這桌。」
「是你——」
喜氣鬼黑著臉從人群中走出來,嘴角咧著,眼神中滿是譏諷。
「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——啊——」
我一個巴掌拍上去,用手里的尋龍尺拼命扇他的臉。
其他鬼見了,立刻圍上來,我一邊毆打喜氣鬼,一邊朝外丟最不值錢的雷火符。這符看著名號大,其實威力很小,用力一甩,會發出細小的雷光和火花,經常被陸靈珠這個死大戶拿來當鞭炮用。
一路火花帶閃電,我把動靜鬧得很大,正打得熱鬧的時候,「哐!」
一聲巨響,戲臺右邊的鎮魂罐碎了。
「喬墨雨,你怎麼打人——啊——鬼——有鬼啊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