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抬頭看著婆婆那張爬滿皺紋的臉:「你不是說你不會驅鬼嗎?」
「不驅鬼,吃了就是了。」
11
婆婆又把我帶回她的小屋里。
讓我把衣服脫光,給我滿臉滿身涂上一層厚厚的黏黏的黑色油脂。
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,有一股槐花的香味。
「這是什麼味兒,好香。」
「香?不香吧。」
婆婆盯著我的眼睛囑咐我:「有點疼,你別動。」
我點點頭。
婆婆用她狹長的指甲,在我的兩側眼皮上一邊劃了一下,她的指甲很鋒利,兩條血液像兩條眼淚一樣從我的眼睛上面流下來。
婆婆又捏住兩只白蟲子,就是上次我拉出來那種,蟲子順著兩道血線,慢慢地爬進我的眼睛里。
「忍著點,不要動,亂動你會瞎。」婆婆又叮囑了一遍。
我一動不敢動,兩只蟲子就那樣蠕動著往我的眼睛里鉆。
「啊!」確實很疼,但能忍住。
等蟲子完全爬進我的眼睛里,好像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巢穴一般,一動不動了。
再睜開的時候,那個紅衣女鬼,就那麼直直地站在我的身前,她的臉都要貼上我的臉了。
「媽呀!」我嚇了一跳,起身要跑,被婆婆按住。
「看見了?」
「看......看見了。」
「那天在你家門口,見你被它結陰親,我開了陰眸救你,這陰眸最費陽壽,想著開都開了,不如把它拘在你身邊,以后方便對付。」
「它現在?活的死的?」給我嚇得都開始語無倫次了。
「活的。」婆婆拍了拍手,眼前的人,不對,眼前的鬼動了。墨綠色的指甲,半尺長的獠牙,直奔婆婆去。
屋子里的神像震了震,那女鬼慘叫一聲,全身冒起了黑煙,躲在我的身后。
「郎君,救我。」
我他媽還救你?
我在屋里胡亂地擰身,想讓那神像把它震死,它就像附骨之疽一樣,趴在我身上,怎麼都甩不掉。
「郎君,你?」
「你媽了個頭啊你,你想害我還讓我救你?」
「我害你?」
「你要和我結陰婚,你他媽不是害我?」
婆婆不給那女鬼說話的機會。
無數的白蟲子從房間的角落里爬出來,逼近女鬼,女鬼好像很怕那蟲子,盡管蟲子蠕動得緩慢,女鬼的活動范圍也越來越小。
蟲子不斷啃食女鬼的身體,就像婆婆說的,她不會驅鬼,吃了就是了。
那女鬼也發了狠,陰氣四溢想要震飛蟲子和神像。
蟲子震死了一些,但蟲子太多了,活著的又爬回來,神像紋絲不動。
「郎君,你到底還是忘了奴家。」
這一句話沒頭沒腦的,它也不給我反應的機會,自爆了。
震得婆婆飛起撞在墻上,震得神像倒了掉在地上。
一句輕飄飄的話飛進了我的耳朵里。
「郎君快走,她不是好人,她要用你的身子祭祀邪神,讓她成了,你生不如死。」
12
婆婆掙扎著爬起來。
第一時間竟然不是去扶神像,而是看向我。
「她最后一句話和你說了什麼?」
我的腦袋要炸了。
我應該信誰?婆婆和女鬼誰說的是真的?
一個念頭在我的腦子里炸開,我一個閃身撿起地上的神像,高高舉起,做出砸碎的姿勢:「你要害我?」
「你說什麼胡話,我幫你滅了女鬼你沒看到?」
「你怎麼找到我的家的?」
「什麼?」
「我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家的!」
「聞著蟲子的香味。」
「蟲子早就被我沖走了,你聞個屁的味道。」
「氣味沾衣帶,十年不散。
」
「好,那你告訴我,我臉上這黑泥是什麼味道?」
她不說話。
我把黑泥扣下來一塊,丟給她:「聞!告訴我是什麼味道。」
她還是不說話。
「你根本聞不到氣味對不對?你的鼻子不好用對不對?鼻子不好使還他媽說聞著味找到我家的,你是狗啊?」
她低著頭,咯咯地笑著:「就差一步,就差一步啊,你和那女鬼到底什麼關系?她會三番五次救你?」
我把神像狠狠砸向墻壁,她飛身接住,我也趁著這個機會,推門就跑。
她沒有追,只是陰狠狠地說:「你跑不掉的,天涯海角我也知道你在哪。」
13
我沒敢回家,去到了我媽媽家里。
門口。
「兒子,你怎麼了?」
「沒......沒事,想您了。」
「我不是問這個,你臉色怎麼這麼差。」
「最近工作太忙了,沒有休息好。」
「那你的手?」
「小傷,都快好了。」
「快,進屋吃飯。」
我看著媽媽鬢角的白發,又想到了那老太太最后的一句話,說我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我,我回媽媽家,不會給媽媽帶來危險吧。
「不......不了媽,我還有事呢,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您。」
「再忙也得吃飯啊,都做好了,吃了飯再走。」
我被媽媽拉著進了屋。
飯菜已經在桌子上了,桌上我爸在陪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喝酒。
「媽,家里有客人啊?」
「你爸的一個老同學,很多年沒見了。」
我媽拉著我給我介紹:「這個你得叫胡叔叔。」
「胡叔叔好。」
「唉,唉,你好。」
「這是我兒子,張初,剛好路過家門,回家看看。」
「來,坐,坐。」胡叔叔起身和我握手,這麼客氣給我整的有點不知所措。
爸爸和胡叔叔聊著天,我心思不在這塊,想著趕緊走,沒有注意他們聊些什麼。
吃完了飯,媽媽收拾著碗筷,我爸去給客人沏茶。
「張初啊,做什麼工作的啊?」
「嗨,沒啥,干財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