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了一個一天 500 塊錢的喪尸群演,導演一聲令下,我陰暗地爬行、嘶吼、沖上去咬人!
我旁邊那哥們入戲很深,抓著人了直接生啃脖子。
場面炸裂,血濺三尺。
我清澈愚蠢的眼神透露出驚恐:「不是,哥們你真咬啊?」
與此同時,三米遠的地方,我看到一個喪尸群演直接把人徒手撕成了兩半,屎腸子都流出來了!
我嘞個豆!
麻麻,我見著《手撕活人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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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三課少,閑得無聊,我四處找兼職,校門口發傳單、餐廳端盤子、工地賣炒飯……什麼工種都干過,又累錢又少。
我也是前幾天在網上刷到了一個兼職小廣告,河西有個影視城招群演。
就演吱哇亂叫的喪尸,一天到手 500,還管飯。
這對大學生來說堪比《回家的誘惑》還誘惑,我立馬報了名,這錢我得賺啊!
第二天,我到影視城的時候,已經有一大批喪尸群演換好衣服了。
棚子下面灰沉沉霧蒙蒙的,粉塵很多,我捂著鼻子咳嗽了幾聲。
沒看到化妝師,我自行去找衣服換上。
我邊換衣服邊問旁邊破破爛爛的大哥:「這兒幾點開飯啊?」
昨天聯系上的人只說了結束后晚上 6 點在出口領錢,沒說啥時候放飯。
也不知道為什麼,上了大學后,除了上課,腦子里就只有干飯,今天南街的黃燜雞,明天北街的麻辣燙……
想著想著我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:「媽耶,好餓,餓得我想啃人。」
旁邊的喪尸哥們應景地朝我一張嘴,吱哇叫了一聲:「吼!」
甚至左下顎畫的傷疤都十分逼真應景。
我愣了一下:「唉呀媽呀,入戲這麼快嗎?哥們,你是真敬業啊!」
我們大學生其他不行,就是會整活模仿,我也學他吱哇一聲回禮。
「哇咔咔哼恰恰!西八呀路!」
喪尸哥們搖搖晃晃,體態柔軟,手和腳折成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地步。
「嘿嚯!大哥,你這上哪兒學的啊?這麼厲害!」
好歹我也是有舞蹈底子的人,于是興起跳了一段自帶 BGM 的嗎嘍舞。
哥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,我感覺他沒有表情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。
大學生內心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不分場合地來了,然后我當眾劈了個叉,橫叉豎叉……有一學一,我雙腿九十度外八,右手繞過脖子掛在左邊,左手跟斷臂一樣 180° 亂晃。
我體力不支,喘著粗氣,還嘴硬炫耀:「怎麼樣,我厲害吧?昨晚我也特意去搜了資料,看了電影,學了些喪尸的動作。」
主打一個愛崗敬業,學習技術。
我在這邊咔咔一頓炫技術,喪尸哥們都看愣了。
這時旁邊走來一個留著八字胡島國口音的場控,拿著對講機,應該是在和導演說話:「我剛數了一下,人少了幾個,不過沒關系,我們喪尸夠了。」
「棚子里的粉塵還在,藥效沒過,問題不大,實驗可以開始了。」
場控說完,注意到旁邊四肢亂飛的我,詭異地沉默了一瞬,然后跑得飛快語速也飛快:「快開始!這里已經有一個控制不住了!」
我一聽馬上要開始了,我衣服是換好了,妝還沒化呢,這破導演組連個化妝師都沒有,但我轉念一想,群演能拿 500 塊呢。
看來這劇組該省省該花花,嗯,很不錯!
剛剛我找喪尸服的那個角落有一些道具,我快速抹了一些不知道哪里來的雞血在臉上,逼真一點,免得等會兒穿幫。
我心想:有我這麼自給自足還敬業的群演,導演組就偷著樂吧。
等我裝扮好,空氣中的粉塵散了,喪尸群演不知道收到哪種指令,突然傾巢而出,我一臉蒙逼,眼看有人就要撞上來,剛剛那位喪尸大哥好心地把我往旁邊一拉。
我:「開、開始了嗎?」
大哥張大嘴巴口水狂甩:「kangfekangfe。」
「……」我被他噴得滿臉口水,沒聽清他說的什麼,管他的,學就對了!
喪尸大哥一看就是老群眾演員了。
我跟著附和:「kangfekangfe。」
kangfekangfe……不對,怎麼聽著有點像「開飯」的音?
我轉過頭想問大哥這是什麼意思,結果我突然發現大哥的眼珠子變白了,白中帶紅血絲,特別符合喪尸氣質:「Vocal,大哥你還自戴美瞳啊?」
好敬業啊!
他沒再說話,哼哧哼哧手腳扭曲地往前跑,追著前面那群正常人群演。
我跑累了,就趴在地上陰暗地爬行,周圍的嘶吼聲此起彼伏,每個人的喪尸體態各異,場面壯觀。
我內心被這些群演的逼真演技所折服。
線上看再多的電影,再豐富的理論,都比不上線下實操來得強。
我就說多出來晃晃能學到真知識吧!人類都已經進化到這個地步了嗎?
正當我看得入迷的時候,那位大哥已經抓著人了。
Vocal!鏡頭呢,鏡頭呢?導演快給俺大哥春晚鏡頭!
周圍烏泱泱的一片人,我根本看不到攝像設備。
對面群演哭哇亂叫:「不要吃我!不要吃我!」
我跑過去湊熱鬧,齜著牙嚇他:「吱哇吱哇——」
我牙上抹了剛剛的雞血,看起來也挺嚇人的,那人嚇得下面流下了黃色液體。
我齜著的大牙立馬著急忙慌地收回去了,不是吧?演戲歸演戲,你怎麼還尿褲子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