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長公主出嫁那天,深夜李淮言來到了我的宮中。
他喝得酩酊大醉,嘴里不斷喊著「思瑤」。
我知道他對駙馬下了密令,不得碰長公主一分一毫。
就算帝王,也控制不住這可笑的占有欲。
可宮外之事,他如何控制?
天明時分,太監慌忙來報:「長公主府出事了。」
李淮言趕到的時候,長公主正慌亂無措地擦拭著身體。
她身上遍布青紫痕跡,尤其是脖頸處,男女歡好的痕跡遮都遮不住。
駙馬爺躺在地上,胸口處插著一把尖刀。
那是長公主去年生辰,李淮言著能工巧匠費盡心思精心打造出來的一柄短刃。
屋里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。
長公主看到李淮言的那一刻,飛快地想撲到他懷里。
可李淮言后退了一步。
長公主撲了個空,她眼底透著失望。
李淮言命人把尸體抬了出去,連帶著那柄短刀一塊兒。
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丫鬟端走了桌上的香爐。
李淮言本想把這件事先壓下來,可蘇家的人不知怎麼得知了此事。
他們哭訴到了皇帝身邊,最后還是皇后出面,才讓這件事告一段落。
至于長公主,她被禁足在了公主府。
而我,被打入了冷宮,因為有人拿出證據揭發我是制造流言的那個人。
辛苦一番,皇后收了漁翁之利。
9
冷宮里太陽都照不進來。
我攪了攪餿了的飯食,皇后說得沒錯,這皇宮里,最會拜高踩低。
腳步聲由遠及近,我唇角輕勾,眼未抬話先說了出來。
「皇后娘娘真是下的一手好棋,若說這宮里誰最會演戲,那當屬皇后娘娘呢。
」
她輕笑了聲,坐到了我對面。
「本宮還得多謝你。」
「娘娘是來殺我的吧。」我抬頭看向她。
「蘭妃,你太聰明,又太漂亮,你在后宮,本宮不放心。」她冷下聲。
「我本以為娘娘是個好人。」我低聲說道。
「好人?」皇后笑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,「蘭妃,你這麼天真的嗎?這皇宮里,哪有好人?或許曾經的我是好人,但本宮現在是皇后,本宮只有踩著無數人的尸體才能牢牢地坐穩這后位。」
我也跟著她笑了兩聲。
她面露疑惑:「你笑什麼?」
「我笑娘娘可憐、可悲,說到底,娘娘只是一個乞求皇上憐愛的可憐蟲罷了,您連給自己孩子報仇的勇氣都沒有,您害怕皇上會因此嫌棄您,我想駙馬身上的那柄匕首應該不是長公主插進去的吧,長公主對那柄短刃珍愛異常,從不輕易示人,她不會帶著它進入新房,一是她篤定以駙馬的性子定不敢碰她,二是她覺著駙馬不配看見。」
「其實您本不用殺死駙馬的,畢竟那是您姨母唯一的兒子,可您為了得到皇上的一丁點內疚,一丁點感激,硬是對他下了殺手,您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為了給皇上解憂而對母族有愧的重情之人,想必接下來娘娘定會恩寵不斷,但是娘娘,您要知道,皇上還是不愛您。」
話音剛落,我便被賞了一巴掌。
「你懂什麼?皇上是愛本宮的,皇上喜歡的只是你和長公主的皮囊,而本宮,才是皇上命中注定的那個人,你看啊,現在站在他身邊的只有我一人了,而你們會在這宮墻內慢慢地忍受著折磨,不過念在你曾經幫過本宮的份上,本宮可以賜你一個痛快的死法。
」
我嗤笑一聲,嘲諷地看著她:「娘娘就這麼確定自己勝券在握嗎?」
她挑起我的下巴:「都已經死到臨頭了,你還能有什麼花樣?」
我眉眼彎彎:「娘娘曾經說過我生的一副好模樣,那我把這張臉送給娘娘好不好?」
還未待她反應過來,我掐住她的脖子,把她按到了地上。
「放肆,你……你要對本宮做什麼?來人啊。」她驚恐地大喊大叫。
我從她發間抽出一根發簪,抵在了她的臉上:「娘娘太大意了,喪家之犬也是有反撲的能力的,您不應該獨自來的,我是該說您謹慎還是愚蠢呢?」
她奮力掙扎,臉被簪子都劃破了也不在乎。
最后,她忍著哭聲說道:「你放了本宮,本宮會向皇上求情,放你出宮好不好?」
我勾起唇,慢慢地搖了搖頭:「不好。」
10
冷宮大火,蘭妃葬身火海,被燒得面目全非。
我坐在禾安宮內,細致地描著眉。
皇后的這張臉,還真是不好看。
多虧那人精通奇詭醫術,趕在皇后告發我之前做好了這張人皮面具。
若是不細看,還真看不出破綻。
我本不想置皇后于死地,可防人之心不可無,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我必誅之。
如今我有了皇后這個身份,可比之前行事容易多了。
沈書禾最大的愚蠢便是想要得到皇上的愛。
可帝王之心,變幻莫測,他心中裝著權力、野心,哪還有愛呀。
即便有愛,也會為他的大業讓路。
「娘娘,皇上請您過去。」太監匆匆來報。
11
「好端端的,蘭妃怎麼就死了呢?這我怎麼和北狄國交代。」李淮言震怒,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多了些埋怨。
我笑著拾起地上的那些奏章,寬慰道:「皇上不必憂心,本也就是蘭妃做錯了事,她死有余辜,至于北狄國,皇上就交給臣妾來處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