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揮揮手里醫書,「我正學著呢,治病不忌醫,男女又有什麼礙事,宮里太醫還為娘娘看病呢,咱們自家夫妻,你讓我瞧瞧怎麼了,我也是第一次看。」
沈雩風被我氣得幾日不肯理我。
但飯還是照做。
那我就沒話說了。
不圓房就等等吧,等他考中秀才再說,不好分心。
雖說我是農家女,但我暗中比了比,胸前份量可比知州千金多多了,屁股也很翹,有資本。
感謝醫術,讓我出去拋頭露面,懂得比較多。
沈雩風曾問我想沒想過當女醫,「我覺得阿皎可以試試。」
他說話的時候神色極為認真,比他自己看書考秀才的時候還認真。
我有些啞然,半晌說,「我只是略懂一點。」
「我不這麼覺得,」他輕輕搖頭,指著我手里的藥膏,「阿皎做的藥膏是城里獨一份,之前去醫館,掌柜的也幾次三番想請你去坐堂,已經很說明阿皎醫術厲害了。」
「我答應過阿皎必定考中舉人,讓你做舉人娘子,咱們就不會在這兒待一輩子,阿皎不愿隨我一同平步青云嗎?」
我忍不住地笑,「你先考中秀才再說吧。」
沈雩風非要寫字據跟我約定,「我考中,阿皎就答應去考女醫官。」
「我們要一道往前走。」
我望著字據和他端秀的簽名,嘖了聲,「可我也看書的話,咱家哪來的進項?」
「無妨,我會想辦法。」他柔聲道。
我睨他一眼,從炕柜里翻出本在鎮上買的雜書,沖著臉色驚慌又陡然臉紅的男人晃晃,「你想的辦法就是寫些靡靡之書?」
「還是公主和廢太子?你可真敢寫啊,不都是公主和拋棄糟糠之妻的狀元郎嗎?」
沈雩風低著腦袋,哼哼唧唧,「也,也寫了狀元郎……」
我干巴巴地哦了一聲,「那是我沒搶到。」
13
被我發現之后,男人臊眉耷眼地全都交代,之前那五十兩也是這麼賺來的,問我要糙紙也是寫這個用的。
后來我不肯給,還搭進去了自己的衣裳。
因為寫得綺麗香艷又哀婉動人,如今名號已經響當當是活招牌了。
不過我也弄清楚了一件事,「看得出來你應該是沒有那方面的問題,不然怎麼能寫得這般好看讓人欲罷不能。」
他呆呆地瞧我兩眼,反應過來,又氣又羞,奪過去不許我再看。
我可惜地咂咂嘴。
公主和廢太子在冷宮佛像前的那一段我還沒看完呢。
不承想以后這些手段都被他用在了我身上。
他非說我喜歡得很,我那是看別人做這些喜歡得很!
我本來是想用這事拿捏他的,結果反被他當成誘餌,我若不好好看醫書,便不許我再看,還要當著我的面兒寫,真真氣人。
第二年,沈雩風下場,很順利地考中廩生,可以去府學念書。
他想帶我一起去,我有些猶豫。
我從未離開過家鄉,到了這個時候,我依舊有種獨自一人活在天地間的孤單。
比起相濡以沫琴瑟和鳴的相公,沈雩風更像是租住在我家的住客,心里的不安在這一刻達到頂峰。
離家是一件很重大的事,我是膽怯的。
沒等我對著爹娘爺奶的墳塋傷春悲秋,就被沈雩風給勾走了。
「等到府城,我們就圓房,好不好呀?」
他穿著自己新做的薄藍春衫,穿也不好好穿,敞著領口,做出些勾欄模樣,輕聲軟語地問我好不好。
那我還不直接說好。
等我再想反悔,已經離家數里,坐在馬車上了。
瞧著沈雩風那張美人面,我忍不住想著讀書人果真狡詐。
他何時跟里正商量的家中地屋處置,何時說服的婆婆,我都沒察覺。
人啊,一旦忙起自己的事,果然是會疏忽家里。
娶個男人在家確實有用。
雖說有些慌,但我到府城適應得很快。
其實我心里并不怎麼抗拒離家,只是迷茫。
因為我身邊從未有過女子主動出去打拼的例子,而沈雩風說的那些巾幗不讓須眉的故事也離我太遙遠,我無法感同身受。
在踏入府城的那一刻,看著繁華所在,我心想這一趟來對了。
然而等安頓好之后,才知道我被騙了。
14
沈雩風!他沒告訴我!他來到這就得去府學,府學一個月只休沐兩次!
圓個屁的房!
大騙子!
讀書人通通是大騙子!
我氣得不輕,讓他休沐日也別回來,「有多遠滾多遠。」
沈雩風低眉順眼地隔著門板哄我半晌,眼看要遲到才走,我氣呼呼地啃包子,想著等他休沐回來非要圓房不可!
越不讓我碰,我就越想碰。
他說我還小,要等明年過了十八歲生辰再圓房,我娘十八歲的時候我都滿地跑了,這人什麼毛病。
沈雩風明年下場鄉試,我得趁今年把事情辦了。
偏偏他有很多歪理來反駁我,休沐回來那天給我買了一支漂亮簪子,然后慢條斯理地跟我分析,「阿皎可知我在府學是新生第一?」
「我聽說了,外邊都傳你有探花之貌狀元之才呢。」我高興地轉轉腦袋,美得不行。
真金白銀的東西是好看啊。
多買,愛戴。
「若是此刻我們圓房阿皎懷了孩子,外邊人會說阿皎是想用孩子拴住我,會說阿皎壞話,還會說我們夫妻感情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