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說著騰躍而起,哪有方才那副挑選著不滿意羊羔的模樣?
我心下譏諷。
微生衍隨之上前:「師妹,你天賦異稟定然會成為親傳弟子,我先帶你去面見各位長老。」
師妹。
祝姑娘。
一個靈根的差距罷了。
被微生衍帶著騰云駕霧時我有些站不穩,卻還是惡心到不想抓住這個人的衣袍。
飛至一半我忽然若有所感向下看,卻只看見云霧空茫,不見他物。
很快,我便踏足了前世從未觸及的高處。
看著眼前一眾道骨仙風的面孔,我不知如何是好。
但這逆天改命而來的靈根實在是好極了。
坐在首位的真人應當是玄微仙門的掌門,他笑著看向我:「你是叫祝雪衣麼?」
客座一個雪羽白衣的仙子也開口:「雪衣小友可愿來我凌虛宮?我宗宗主亦是冰靈根修士,于小友修行大有裨益!」
我一愣。
前世除了魔界我便只困在玄微仙門一隅之地,不知道凌虛宮是什麼。
好在一眾真人為了我這個極品冰靈根而互相爭奪時,彈幕為我解了惑。
——凌虛宮,是不是那個全是女子的門派啊?
——好像是吧,我記得那個宮主也是個很厲害的正面角色
——不是,你們這樣氪金真的好麼,女二好像偏離了主線了
——偏離就偏離唄,無所謂吧這種事,雪崽高興就好
——就是,女主不也改了,當時怎麼不說
到底是修行多年,這些真人仙君們爭執了片刻后意識到哪里不妥,于是又回過頭來詢問我的意見。
我為難地沉吟著:「祝雪衣從前只是一介凡人,并不知仙人門派……」
我的意見?
當然是要看看走那條路,才是最好的!
如今有了極品冰靈根的我,已然不是前世那個任人魚肉的祝雪衣了。
可,我又的的確確還是那個沒有自保之力的凡人祝雪衣。
畢竟沒了觀眾的喜愛,我什麼也不是。
他們能夠因為喜歡我捏造的這個「祝雪衣」為我換來極品的靈根,同樣也能在厭倦我后收回給我的這些。
甚至是察覺到我并非表現出來的這樣后,他們開始厭棄我,只要動一動手指,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!
見我茫然,這些真人仙君們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寬容,玄微仙門的掌門拍板。
讓我不必著急,這是仙途第一件大事。
「測靈大典維持三日,不若待大典結束后,小友再做決斷吧。」
9
正式拜師之前,微生衍想要將我帶入仙山內部卻被我拒絕了,我說還有些舊友未有仙緣,想要同他們作別。
微生衍看了我一眼,道:「雪衣師妹,修仙一途需克制他念,凡塵俗緣重若高山,還是早些斬斷為妙。」
我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:「可是微生師兄……緣,難道還分高低貴賤麼?」
他被這個問題問住,片刻搖了搖頭,只說我以后就會懂。
懂什麼?
懂為什麼前世我被魔仆烙印控制,受那個吃醋的魔尊指使去勾引心悅祝妙音的你。
你分明心動,卻還是將我視為芻狗的原因麼?
看著微生衍身影消失云端,我對自己,也是對觀眾說:「可我生來便是個凡人。」
我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仙資格,這一聲「雪衣師妹」是拜觀眾所賜。
萬不敢托大自得,露出一副天之驕子目下無塵的高貴模樣。
我既不配,也不能。
——這樣的雪崽真的會是那個惡毒女二嘛,細思極恐
——雪崽沒有靈根,一個凡人背負著仙魔之間的仇恨,是黑化了吧
——嗚嗚嗚嗚嗚千萬別黑化啊我的雪崽
我沿著溪水往山下走,心中極其輕快。
我當然不會再「黑化」,因為我的心已經黑透了。
只是當我終于走到山下去找江淵這個最佳捧哏時,發現早已人去樓空。
失去一個鞏固觀眾喜愛的機會我有些失落,正欲離開卻看見桌上放著一張紙,我下意識走了進去拿起來閱讀著。
上面寫著寥寥兩句話。
一句是:
「恭喜,尋得生門,不赴死路。」
另一句則是:
「我將獨往凡塵功名路,十年不死或有小成。」
我看著微微一笑,將其疊好,本來想放在懷中,瞥見彈幕說要是雪崽的 CP 是這個丑男就脫粉后,我頓時收住手,將這張紙放在袖子里。
拜托,捧哏哪有會為我氪金的觀眾重要?
見我態度像是對待友人而非少女懷春,觀眾放心了,我也高興了。
10
在我斟酌之后,還是選擇了那個白衣仙子所說的凌虛宮。
原本我是不愿意去全是女子的門派的。
我生于內宅,又未投胎嫡母腹中,所見女子聚集之地大多爭執不休,明槍暗箭——
其實男子多的地方也沒有好到哪里去,但至少我能矯揉造作惹人憐惜,過得稍微好些。
但看著胡天海地亂談的彈幕說要是雪崽去凌虛宮就給我「氪」一個和那個宮主一樣的體質。
我咬了咬牙,還是去了。
得益于前世的苦難,我或多或少了解到修仙之人主要講究三個天賦。
靈根,悟性,體質。
還有更縹緲的另外三個能力。
血脈,傳承,絕技。
如今只有極品靈根,其他卻還只是個凡人的我,不知道這條仙路我會走成什麼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