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父皇,那時我失憶了!我......」
沈映玉想解釋,老皇帝卻已經不想聽了。
「父皇!」我乘勝追擊,堅定道,「春暖閣本來只是風雅的茶樓,就是因為沈映玉才變成外人嘴里的煙花之地!她為了高攀皇室,還放火燒了春暖閣,以為春暖閣燒了,知情的人死了,她就能清清白白地做公主了!」
蕭庭弋上前道:「的確如此,此事,河城人盡皆知。」
「也就是說,一個妓女,也敢到朕面前冒認公主?」
「父皇!她污蔑我,既然說什麼都沒用,不如直接滴血驗親!我的血必定能與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血相融!」
19
皇帝盯著沈映玉那張臉看了許久,緩緩地閉上眼睛,思索過后擺擺手道:「不必了,將此人打四十大棍,趕出皇宮。」
沈映玉不敢相信:「父皇,只要滴血驗親就一定能證明我的身份!父皇!」
「滴血驗親?你一個妓女的血,怎麼配與皇帝的血放在同一碗水中?」
蕭庭弋淡聲道:「沈映玉,你連滴血驗親的資格都沒有。」
沈映玉不甘地哭出聲,她被御前侍衛拉去行刑時,我正被宮女接去公主殿換華服。
我特意駐足,在她面前道:「知道為什麼皇帝連滴血驗親的機會都不給你嗎?
「因為你娘趙貴妃,是真正的官妓出身。
「此事前朝人盡皆知,你火燒春暖閣,想抹滅自己水性楊花的過往,卻不知這樣做只會讓天下人更清楚你沈映玉做賊心虛,春暖閣的姑娘是否清白無人在意,但你若成了公主,你曾經迫不及待地為妓的事,一定會鬧得前朝皆知。
「你娘是官妓,你更是青出于藍,皇帝最忌諱這個了,就算他知道你是他女兒,他也不會認你了。
」
沈映玉臉色煞白:「你胡說!我娘才不是!!」
「這事是太子哥哥跟我說的。」我無辜地看著她,「沈映玉,你好好地想想,太子殿下真的想認你這個妹妹嗎?」
殺人誅心,的確痛快,我欣賞著她的恐懼與痛苦,在宮女的簇擁下去公主殿換上了華麗的公主服飾。
我戴上公主的鳳冠時,沈映玉正在挨四十大棍。
聽說她打完之后就被扔出了皇宮。
我現在剛入宮,不好派人殺她,但是張二爺早已在國都埋伏了人。
晚膳過后,老皇帝叫來太醫,為我跟他做滴血驗親,我本來心虛,蕭庭弋卻拍了拍我的肩膀,讓我安心地去滴血。
我的血和皇帝的血完美地融了進去。
這碗水很快地被端了下去,皇帝認了這滴血驗親的結果,當真把我當女兒看待,擇日要加封我為公主,并昭告天下。
只有我知道,那碗水里被人加了白礬。
誰的血滴進去都能相融。
誰在幫我?
只可能是蕭庭弋。
20
公主殿外,我攔住了他,開門見山:「你早就知道,是不是?」
蕭庭弋一挑眉,沒有否認,他知道我在說什麼。
「什麼時候?」我問,「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假公主的?」
「從見到沈映玉的第一面起。」蕭庭弋漫不經心地答,「趙貴妃的臉,化成灰本宮都記得,沈映玉跟她長得那麼像,必然是她的女兒。」
我猜得果然沒錯,任何信物、謊言、證據都敵不過母女一脈相承的長相。
這是沈映玉囂張的資本。
皇帝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,只是皇家不可能接受一個曾經為妓的公主,而清白的我,反而成了他們最完美的替代品——畢竟皇室花費人力物力找了這麼多年公主,總得對臣民有個交代。
他對趙貴妃再深情,這份深情也比不過皇室的名譽重。
但是蕭庭弋又是為了什麼?
趙貴妃曾經是官妓這件宮闈秘事,是他在御船上主動地告訴我的,把那五個男人帶回國都做證人也是他點頭默許的。
他說趙貴妃化成灰他都能認出她的長相,這話分明帶著巨大的恨意。
我正想大著膽子問,蕭庭弋卻忽然說:「聽說你想當本宮的太子妃?」
我一愣。
「本宮在戰場上耳聽八方、眼觀六路,你在我眼皮底下能說什麼悄悄話?」
「太子殿下,我開玩笑的。」我狼狽地解釋起來。
「開玩笑,我并不覺得是玩笑,若你想......」
「我不想!」
他看著我的目光越發興致黯然:「為何不想?」
「太子殿下,我冒充公主只是想為娘親和十幾位枉死的姐姐報仇,如今我這仇已經報了一半,這公主的身份似乎也是我的了,但我從不敢忘自己是誰。
「你是太子,你未來的妻子就是國母。皇后之位,不是我這樣的平民女子能坐得穩的。殿下對我,也只是一時興起。就算殿下對我真有這份喜歡,他日殿下登基,后宮必定美女如云,我最終也不過是你的一個妾而已。」
蕭庭弋看著我,語氣少了曖昧,卻多了幾分欣賞:「明明還是個小姑娘,哪兒懂的這些道理?」
我笑了笑:「你知道嗎?春暖閣那十幾位姐姐都是我娘收留回來的。他們或是被夫家苛待逃出來的,或是被父母賣進那些真正的妓院做奴仆的,也有被折斷四肢當乞丐的,娘親收留了她們,請先生教她們琴棋書畫,讓她們有一技之長,又開了春暖閣這個茶樓庇護她們,讓她們能賣藝不賣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