圈內圈外的人都說我,守得云開見月明了。
可我知道。
周暨白在等。
在等一個機會!
就像我一樣。
17
周暨白說到做到。
電影拍到一半時,林雪薇就鬧出了轟動娛樂圈的丑聞。
各大平臺,各大品牌紛紛解約。
她如同前些日子的我,一落千丈。
據傳,周暨白給林雪薇的這部電影,早在一年前就開始投資布景。
服化道一流,據傳投資遠超十億。
卻因為林雪薇毀于一旦。
周暨白蹺著腿,盯著我眼角特意紋上去的紅痣。
「裝得再像,你也不是她。」
我不以為然,還十分狗腿的試探道:「小白,我可以頂替林雪薇嗎?我可以進組補拍。」
「不用了,這個電影不拍了。」他答。
確實。
拍電影不過是洗白那些戰利品的幌子。
電影拍不拍得成,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
落袋為安。
仔細算一算,曾經那吞噬無數人血肉的鬼蜮就要徹底轉型成功了。
不能再等了。
我要盡快找到 Key!
我找遍了周暨白的家和公司,一無所獲。
Key,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!
我跨坐在他的身上,嘟囔著:「小白,我是人,不是你的籠中雀!」
他親了親我,笑著道:「乖,我為你量身打造了一個電影,臥底警察!」
他說這話時,目光灼灼地盯著我,仿佛是要將我看出個窟窿。
我愣了一下,隨后開心地抱住他,笑道:「嗚嗚嗚,小白,你對我太好啦,我好開心啊!」
我怎麼會看不出周暨白的試探。
可作為一直被軟封殺的「蘇瑾月」,只要有電影能拍,就是好的。
怔愣和驚喜,是并存的。
況且,我有預感,這就是我要等的那個機會!
18
看到劇本的那一刻,我才第一次認識到,周暨白是個怎麼樣的瘋子。
他用一場電影,復刻了我們在緬北臥底時的所有經歷。
導演只拿來了劇本的四分之三。
他看著后面的未完待續,解釋道:「周影帝說,排到這里,就會有劇本了!」
我接過本子,卻沒有看。
這段時間,我和周暨白都理性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。
他知道我是誰,也知道為什麼而來。
而我也知道,他收到了走投無路的林雪薇發來的「蘇瑾月」的自殺照。
他也曾在情到深處的時候問我:「如果人生可以重來,」
我們都在等。
電影很快就開拍。
從取景布景和當年如出一轍。
我們按照劇本過每一場戲。
每一場戲,都好似回到了那段在緬北的時光。
他在沉淪。
而我始終清醒。
局里曾試圖聯系我,讓我停止行動。
所有人都認為,這是周暨白針對我的一場報復。
報復我的背叛,報復我害死他的父親。
可,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,我已經發現 key 了,我沒有選擇!
19
電影很快就拍到了尾聲。
和三年前不同的是,他將結局,換成了一場婚禮。
婚禮現場和我們曾經憧憬的那般,有陽光、鮮花、海浪。
服裝組帶我化妝換衣服。
鏡中的我,越來越像在緬北時的項晩了。
只剩最后一場戲。
導演看著空蕩蕩的劇本犯了難。
我支開工作人員,到另一個房間,環抱住正在試西裝的周暨白。
他的頸間仍舊戴著那條寶藍色的水晶項鏈。
矜貴不失優雅。
他握住我的手,透過鏡子看我:「雖然只是一場電影,但我們好像真的走完了一生!」
我們都明白這話中的含義。
這一生,太短,又太長。
每個人都有心中要堅守的東西。
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使命!
電影很快開拍,現場坐滿了賓客。
那些人的臉很陌生。
不是群演。
更像是緬北犯罪集團的工作人員!
我呼吸一窒。
我已經通知了組織。
這場抓捕行動,勢在必行!
婚禮進行著。
我看著陽光之下的周暨白,只覺得刺眼。
綁在紗裙下的木倉,冷得刺骨。
他笑著看向我。
那笑容,恍如多年前我和他在緬北的第一次見面。
張揚,恣意。
可如今,卻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情愫。
耳機內傳來隊長的聲音:「在場賓客均為緬北犯罪集團的人,周暨白有備而來,你要小心。」
「部署完畢,隨時準備行動!」
風平浪靜下是波濤洶涌。
周暨白將藍寶石項鏈摘下,替我戴上,輕聲說:「小晚,我來娶你了!」
項鏈冰冷。
臺下掌聲雷動。
在司儀的引導下,周暨白抱住我。
我在他耳邊輕輕說:「可是,小白,我不愿嫁給你!」
身體分離的瞬間,我感受到他僵直的背脊,黑眸閃爍著光芒。
他問我:「小晚, 我已經為了你走到陽光之下, 你就不能接受我嗎?」
我向后退了兩步。
這是行動信號。
我撩開裙子,拔出木倉,對準周暨白:「我,不愿!」
場內一片轟動。
緊接著特警們沖了進來,將那些人圍住。
周暨白一直站在原地。
他笑。
大笑。
隨后眼里流出淚花。
「小晚, 兩次了,你還是沒有選擇我!」
「小晚,你要的, 我都會給你!」
他看向場內的犯罪集團的人,淡淡道:「這是參與犯罪的人。」
他又用手拍了拍心臟的位置, 笑道:「你要的 key,在這里!」
key 在周父死后, 被做成了芯片,植入到周暨白的身體里。
我也是在與周暨白纏綿時,發現了那微小的傷疤。
「小晚,我只想問你, 你愛過我嗎?」
我抿唇, 木倉口下移, 打在他的腿上。
他跪在地上,血流不止。
可他的眼里, 仍舊期盼,繼續問我。
「小晚, 你愛過我嗎?」
見我不答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自言自語道:「沒關系, 我愛你就夠了!」
「小晚,我不會臟了你的手的……」
話音未落, 周暨白迅速地拿著木倉, 對著自己的心臟。
「砰!」
一聲木倉響。
我看著他倒在血泊之中。
他的眼里,還有我的倒影!
周暨白抱著必死的心。
所以抓捕行動很順利。
隊長走到我身邊,拍拍我肩膀, 沒說什麼,以示安慰。
大家都忙了起來。
我放下木倉。
蹲在周暨白身前,抬手, 替他合上眼睛。
他的尸體,已經冷了。
一切, 都結束了!
可以告慰亡靈了。
番外——
最近的烈士陵園里,新增了一個墓碑。
女孩笑容燦爛,眼角帶著一顆紅痣。
離世時, 不過二十五歲。
她的死,有兩種說法。
一種說,這女孩是臥底警察。
被犯罪集團遺漏的一名逃犯虐殺。
這名逃犯曾是緬北犯罪集團太子爺的助理。
另一種說法。
這女孩在臥底期間, 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, 身體各項機能受損。
任務結束時,已病入膏肓,藥石無醫。
我還聽說。
這女孩的警號重啟了三次。
她去世后, 永久封存。
這世界上。
她已經沒有親人了。
正是因為有她們替我們負重前行,我們才能安康順遂。
我是烈士陵園的志愿者。
每天清晨都會在她的墓碑前放一朵向日葵,慰藉亡靈!
-完-
冰溏心西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