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恨:“要怪只能怪你這不符合身份的才華,明明是京外小官的女兒,誰允許你看書學詩?謝舟也說了,你這樣的身份,就不該識字!”
“后來謝舟果真聽了這話,后來,你在公主府,過得好吧。”
她的雙肩抖動,很是暢快。
“看著你被公主折辱,真真是酣暢淋漓,就連這京中最好的戲碼,都沒有我在公主府上看到的有趣。”
這些話猶如大鐘重重砸在我的神經,原來,原來如此!
我所受的那些痛苦,都拜他們兩人的私心所賜!
甚至就連開宴前,顧依依暗森*晚*整*理示我,謝舟喜愛才華橫溢的那些話,都是計謀!
我垂下眼睫,死咬著唇,才堪堪忍住喉頭嗚咽的聲響。
可我的那些經歷,能忍著不去想嗎?
仇恨擊潰了我的理智,我瘋了似地將茶壺全部灑在她臉上。
顧依依慌張起身,大聲尖叫:“瘋子!”
是啊,我早就該瘋了!
顧依依也看出了我的癲狂,急忙跑出去:“世子,救我!”
我哪里聽得這個,只想抓住顧依依,將我所受的那些痛苦都盡數送還給他。
柳落衡率先反應過來,將我摟入懷中,大聲試圖喚醒我。
“云寄!秦姑娘!”
我滿臉淚痕,終是回神,只是靜靜瞧著他落淚。
柳落衡眼中的疼惜再也遮掩不住,只是撫摸著我的頭,聲音變得柔和:“不要怕,沒事了。”
“秦云寄!”
身旁被忽視的謝舟大喝:“誰讓你如此不知廉恥,在別的男人懷里!”
他永遠都是這樣,寧可相信別人,相信自己的第一想法,永遠都不會去相信我。
世子,她已經不是貴府的表小姐了。
謝舟似笑非笑:“哦?那你呢?你的野心可比秦云寄大多了,心都飛去皇子府上了。”
他話惡毒刻薄:“你最好攀上的是個有名號的,否則,又是個寄人籬下的。”
我的巴掌打斷了他的聲音,謝舟的話在唇邊繞了一圈,隨即暴怒:“秦云寄,你放肆!”
柳落衡將我護在懷中,謝舟瞪著我,半天后憤然離去。
“這次之后,本世子不會再來找你!”
10
謝舟的話不是開玩笑,沒多久他撤回了找我的侍衛,城門也恢復了進出。
我看著柳落衡臉上的傷,抱怨道:“謝舟雖說是侯府世子,但自幼也是找武將學了幾年。你一介書生,干嗎要跟他動手?”
柳落衡輕笑道:“雖說被打了,但也不錯。”
我一手用雞蛋揉著他的臉,一手抓著金瘡藥。
“什麼傻話。”
他拿出一根發簪,記憶泛濫,是那日我第一日用來動手的“兇器”。
“這是你的。”
發簪是用鎏金打造,小顆紅寶石和珍珠鑲嵌,我腦中沒有明確的答案,但只覺得這個簪子很熟悉。
“五年前,是你交到我手中,告訴我,可以拿這個去換些銀錢。”
這話提醒了我,那時候我剛來謝府,謝母怕我生疏,特地帶我去城外的安華寺進香,路上碰到了一個乞丐。
不知道為什麼,看到這個乞丐的眼,就像是看到了自己。
因此我來到他面前,將頭上僅剩的值錢簪子遞給他。
“拿去吧,等有了力氣便去找份工。”
后來,他來到謝府,求做門生。
而他原是一個教書先生,遇到了旱災加上追殺,無奈之下只能用乞丐示人。
“那你現在呢?”
他安撫一笑:“東西已經送到了,早就安全了。
”
我看著他的眼,總覺得他的話五分真五分假,但他不愿說,我也不方便追問。
“其實,我在謝府第一年,就已經把東西交了。”
“森*晚*整*理剩下來的這幾年,是我心甘情愿。”
他的話低低地,帶著幾分悵然。
“我本想告訴你的,但你喜歡世子,我不能,帶給你困擾。”
柳落衡說到這,雙眼微微發紅,不似以往的冷靜自持,反而有幾分委屈的味道。
“后來你被送去公主府,我發動了許多人,卻沒人能順利混進去,謝舟也從不聽我的進言。”
“所以那日我才看到你。”
“是。”
他抿唇道:“我知道你的驕傲,因此得知你出來沒有第一時間去接你,我知道,你寧可讓陌生人看到也不愿意讓相熟之人看著你走出公主府。”
眼眶熱了起來。
怎麼會,在我以為人間已經如此了,還能有這麼一個人,明白我的傲骨,甚至不會左右我的思維,默默為我努力著。
僅僅因為一個不值錢的鎏金簪子。
話說開了,很多事就順其自然起來。
11
謝舟是在蟬鳴聲中將我帶走的。
他忍了兩個月,終是出手,在柳落衡出門替三皇子做事的當口,派侍衛將我帶走。
“云寄,等我回來,便成親。”
柳落衡的話還在耳邊,面前的人已經變成了謝舟。
我倉皇后退,房屋漆黑,與公主府懲戒我的地方何其相似。
柳落衡將家中每個屋子都整理得亮堂堂的,都讓我忘了,原來,我還在怕。
“不要,不要!”
我雙手捂頭,和以前一樣,以為能少些挨打所帶來的痛感。
倒是謝舟,不管不顧將我雙手拉下,整個人激動到顫抖:“云寄!是我!”
我還是沒能冷靜下來,謝舟將我摟入懷中,一遍遍重復:“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,云寄,我會保護你。”
腦中發白,我激烈掙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