麗妃的家人肯定殺不得了，否則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，都足夠淹死皇帝和長寧公主。

長寧公主本就名聲極差，如今更是如過街老鼠。

未來的駙馬顧承云，也學麗妃的父親褪去官袍，只為求與長寧公主退親。

【10】

皇帝愈發頭疼。

外人再如何說長寧公主不好，他也不舍得重罰她。

皇帝永遠念著長寧公主的好，再如何，她也是一心一意對皇帝好，愿意為皇帝忍受一切折磨和委屈的妹妹。

他想讓長寧公主上罪己詔，認個錯就好。

麗妃已死，早晚會被人忘記。

顧承云退親，他再為長寧公主選個更好的駙馬。

至于我，我自然與皇帝站在一處，為皇帝苦思冥想保全長寧公主的法子。

皇帝愈發信賴我。

他嘆了口氣，“若歡，也只有你，能懂孤的心思。”

作為我再不能生育的補償，皇帝封了我為昭儀。

我溫順地替他研磨，“陛下如此愛重公主，想來公主定會明白陛下的苦心，公主向來不喜歡臣妾，不如就請皇后去勸公主上這份罪己詔吧。”

皇帝嘆了口氣，“也好。”

大抵是長寧公主作孽太多，皇帝恐怕也忘了。

初登基時，長寧公主不喜皇帝納了一個又一個妃嬪，竟一把火燒了儲秀宮，燒死了三個秀女。

對外說是意外起火。

這其中一個秀女就是皇后的庶妹，自小同皇后一同長大，感情深厚。

翌日。

長寧公主扇了皇后一巴掌的事，就傳遍了后宮與前朝。

皇后可是國母！

皇帝氣得摔了杯盞，碎片散落一地。

皇后是個合格的皇后，皇帝和太后都很滿意她。

長嫂為母，打了皇后，又無疑是打了皇帝的臉面。

長寧公主此舉，不忠不孝占了兩全，前朝后宮無人再能容得下她。

我細細撿著散落的碎片，手出血了都不自知。

無人知我心中的痛快。

自作孽，不可活。

我收拾好了碎片，在帝王煩躁的眼神中裊裊婷婷地走向他，手指伸到他的嘴邊。

“陛下，臣妾手疼，您替臣妾吹吹可好？臣妾不愿陛下煩憂，陛下日夜憂心公主的事，臣妾心疼呢。”

皇帝的眼神暗了暗，長久的陪伴讓他已離不開我，他對我袒露心聲，

“明明曾經的長寧單純善良，怎麼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？”

因為人都是會變的呀。

特別是有了權勢以后，富有四海，掌人生死，誰能一直保持初心呢。

屠龍者，終成惡龍。

我擔憂道：“陛下莫怪臣妾胡言亂語，臣妾曾聽老人說，人在異國他鄉容易被妖邪侵入，特別是大病之后，長寧公主莫不是…..”

我及時止了聲。

皇帝不說話，目光明明暗暗，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我恭順地低垂著頭，皇帝疼愛妹妹，但若這個妹妹是個有違天道的妖物呢？

人一旦產生懷疑就會不斷地去驗證，讓結果慢慢與自己的懷疑契合。

這是人的天性。

皇帝也不例外。

我勸皇帝親自去見了長寧公主。

長寧公主被軟禁，后宮早已是皇后做主，我很容易就要來了令人精神錯亂的藥物。

我與皇帝進了宮殿。

沒有什麼比失去皇帝的寵愛更能令長寧公主痛苦絕望的事了，我偏偏日日讓宮人在她面前提起皇帝對我的盛寵。

她早已嫉妒得發狂。

見到我的身影，藥效漸漸占據了她的理智。

她對著我破口大罵，絲毫不顧及我身邊站著的皇帝。

我眉眼憂傷，無奈地看向皇帝。

皇帝氣極，命人制住了她的手腳。

長寧公主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扭曲，她突然變得十分驚恐，指著皇帝不住地往后退，

“你是探花，俞….俞子珺，你不是被我殺了嗎，怎麼可能，這不可能！”

長寧公主尖叫起來，目光驚恐。

第一次在她嘴里聽見俞郎的名字，我心頭一痛，手心幾乎攥出鮮血。

長寧公主接著又說出了很多名字，好像冥冥之中不斷有人朝她靠近索命。

她怕得要死，丑態盡出。

皇帝頭上青筋暴起，已然忍到了極限。

“長寧！”

皇帝的怒吼聲也沒能喚回長寧公主的理智，她癲狂地笑著，

“沒有用，都沒有用！你們活著都不能奈本宮如何，死后也別想來傷本宮分毫，我皇兄最疼愛我了，皇兄只愛我一個人，他不會允許你們傷害我的，你們都給本宮灰飛煙滅！”

“本宮是唯一配得上皇兄的女人，所有靠近皇兄的女人都該死，都該死！若不是礙于世俗，本宮會是皇兄唯一的女人！”

滿宮的人都跪了下來。

【11】

就連皇帝自己都愣住了。

回過神后，他閉了閉眼睛，聲音冷酷無情，

“吩咐下去，長寧公主妖邪附體，即日起，圈禁宗人府，日日請大師誦經驅邪，沒有孤的旨意，不許她踏出宗人府半步！”

皇帝急匆匆地走了，像是怕沾染上晦氣。

我留了下來。

看著長寧公主癲狂的模樣，我命人朝她潑了一盆冷水，她終于恢復了些許神智。

這一次，我高高在上地，俯視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她。

“長寧公主，我等這一天，等了好久。”

長寧公主雙目噴火：“賤婢，你敢潑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