瀟瀟打碎了他的美夢,告訴他,是母君要殺他。
母君是不允許有子嗣的側夫活著的。
側夫負責用妖力孵化母君的蛋,但當蛋成熟,側夫便會被母君光榮賜死。
這是所有進獻美人的妖族都知道的。
你情我愿,以一只妖為代價,在強大的鷹族留下血脈。
唯有岳澤,還活在自己的 世界里,蠅營狗茍。
他從來沒有發現我和兄弟姐妹都無父君在世。
他恍然大悟:「所以你那日沒有殺我?」
月瑤逃了,我若當日殺了岳澤,免不了一番自證,母君本就多疑,不一定會信我。
況且,讓一個人死得更痛苦,莫過于先將他捧到高位,讓他以為高枕無憂了,再重重將他摔下,打碎他的美夢。
「所以你就這麼看我的笑話!」
岳澤目眥欲裂。
「你為什麼不幫我?為什麼?」
「英扶光,你從一開始就沒真心待過我。」
我說:「從始至終,都是你自己選的路,是你自己要去委身母君……」
「你懂什麼!我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!如果我不這麼干,我就會被送給那個喜歡孌童的變態!」
「那妖已經死了。」我告訴他。
瀟瀟道:「是三殿下派我前去圍剿的。」
兩世我都以鎮壓屬族之名派瀟瀟去殺了他。
岳澤怔愣片刻,笑道:「那又如何?我是天選之子,當然要想盡辦法往上爬!我要有數不清的財富和女人!」
他突然回憶起什麼,露出一個極其惡心的笑來:「師父,我還記得你在身下嬌喘的樣子……啊!」
他話音未落就被白碎雪斬斷了右臂。
他痛得涕泗橫流,滿地打滾。
骯臟的樣子讓瀟瀟這只不怎麼愛干凈的倉鼠都露出了厭惡的神情。
「賤人,你竟敢!竟敢!我的手臂!」
我按住岳澤顫抖的手,拿出兩顆丹藥:「這里一顆是生骨之藥,一顆是劇毒之藥。」
我將其中一顆扔進他嘴里。
他等了許久不見右臂長出來,渴求地看向我手中另外一顆藥。
「把月瑤帶來,我就把另一顆藥給你。」
14
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,可能他真的是天選之子。
月瑤真的來了。
她甫一出現,就被綁了起來。
她瞬間明白過來:「岳澤!我如此信任你,你竟然欺騙我!」
岳澤道:「你個賤人竟拋下我逃走,我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!前世我竟然瞎了眼,覺得你是好女人!」
他迫不及待吞下我給他的生骨之藥,驚喜地看著自己的右臂生長出來。
可長到一半時,他突然開始七竅流血。
他反應過來:「解藥!解藥你還沒給我!」
「我從未說過要給你。」
我冷漠地看著撲向我的岳澤,白碎雪擋在我身前,一爪揮向他,眸中殺意滔天。
岳澤含恨倒下,濺起一片塵土。
我看向嚇癱在地的月瑤。
她尖叫起來:「我是要做仙族公主的人!你不能動我!你殺了我,仙族不會放過你的!」
「無用之輩,有何懼?」
我一劍刺進了月瑤的命門。
我只想有仇報仇,不愛那折磨人的手段。
隨著月瑤身死,我心中潛藏的陰霾似乎在那瞬間散了開來。
我抬眼看向白碎雪,見他始終鎖在我身上的眼眸,終于意識到了什麼。
「你也重生了?」
說著,我緩緩閉上了眼,迷迷糊糊暈倒下來。
15
我又夢回了前世 。
不同的是,這一次我跟著白碎雪。
我看著他從一個小小軟軟的狐球漸漸長高。
看著他饑一頓飽一頓,受盡同族欺凌。
「你娘是被燭龍族退回來的,我們狐族頭一遭被退回來,真是丟臉!」
「回來就罷了,竟還帶著你這個燭龍族不認的賤種!」
兩妖結晶,血脈強勁方可居上,狐和燭龍生下的竟然是狐,怪不得燭龍不認,能留下他性命已是格外開恩了。
石子砸在白碎雪的額頭上,留下觸目的血痕。
他脖子上被拴了項圈,逃也逃不了,打也打不過,蜷縮在角落里。
不知過了多久,有人來了。
「別打了,別打了,鷹族來了!」
聽到「鷹族」兩字,我想起了如今所處的時間節點。
正是母君帶著我剿滅了燭龍族那時候,燭龍的屬族也都成了鷹族的附庸。
一片陰影落在眾人頭上,正是母君帶著我前來視察。
那會兒,母君還很喜歡我,畢竟我是她最乖巧聰慧的孩子,她還很喜歡我已香消玉殞的父君。
年幼的我出現的那一刻,我被吸了進去,又附在了自己身上,但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行動,無法做出和往昔不一樣的事。
母君巨大的威壓讓所有人都低下了頭。
但我看到白碎雪偷偷看了我一眼。
我穿著玄色錦袍,木著一張臉站在母君身側。
「大王要挑選一位狐族側夫,會在此小住幾日。」
話音畢,眾狐歡欣雀躍。
這就意味著鷹族往后也會庇護狐族。
母君目不斜視地路過了白碎雪。
妖族以強者為尊,她自然不屑看白碎雪這弱小的狐貍。
我看著白碎雪皺了皺眉。
雖以強者為尊,但我不喜歡恃強凌弱,我指了指白碎雪道:「你來伺候我。
」
一個狐族男子道:「三殿下,他沒什麼用……」
我皺起了眉頭,他不敢再多言。
于是,在狐族的這段時間,都由白碎雪侍奉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