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那張美得清新脫俗的臉,前世的記憶一下涌進了腦海。
月瑤仙子依靠在岳澤懷中,手中把玩著一顆泛著光的珠子,她捻來捻去,似渾不在意,又得意洋洋。
那是我的內丹。
「阿澤,她可是你的師父,我真的可以收下這個嗎?」
岳澤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:「送給你了就是你的,她怎麼比得上你一根毫毛?」
月瑤眼珠子一轉:「聽說鷹妖的羽毛可防世間所有水,不若給你我織一件羽衣?」
「聽說鷹妖的眼可觀千里之外……」
「聽說……」
……
我強迫自己從記憶中抽離,抬眼便見月瑤向我襲來。
9
黑暗中,我禹禹獨行。
終見光明,卻是如云般飄在空中。
「妖族敗類!」
一聲怒喝,雪白的狐尾霎時鋪天蓋地,遮云蔽日。
妖艷絕倫的臉漸漸顯露出原形,露出一雙嗜血的黃玉狐眼。
正是已成大妖的白碎雪。
岳澤躲在眾妖身后,身上赫然插著我的劍。
我那一劍竟然沒把他捅死!
白碎雪實力強大,岳澤又重傷,即便月瑤背后有仙族支援,也不是他的對手。
可白碎雪似被什麼定住了身形,無法挪動。
岳澤似乎發現了什麼,和月瑤集中全力進攻他的右前足。
終于,數不盡的法寶法力專攻弱點后,白碎雪露出了破綻,他的右前足抬起,但轉瞬他又將那物銜進了嘴里。
我怔愣在原地。
雖只有一瞥,但我也能認出那是什麼。
是我慘不忍睹的尸身。
是我不想見的羽毛稀疏凋零的丑陋原形。
他為何如此?
我絞盡腦汁回想自己與他前世的聯系。
僅想起我費盡最后一絲妖力給他傳信,告知他岳澤背叛妖族。
我還未想起什麼,被一聲聲「師父」喚醒了過來。
身下顛簸。
我竟正趴在狐背上。
與前世所見的數層樓高的大妖不同,如今的白碎雪還僅是一只不足一人高的小狐貍。
月瑤同岳澤緊追在我們身后。
「師父,你抓緊我的毛。」白碎雪道,「過了這座山,我們就安全了。」
我摟住身下的白狐 ,一手的濕意,鼻尖血腥味濃重。
他肋骨斷了幾根。
他平日修煉受傷時總要叫苦連天,同我賣乖賣慘一番,如今卻一聲不吭。
眼前涯深不見底。
狐身顫了顫。
他是走獸,不是飛禽,看到這齊天的高度心中難免害怕。
「別怕。」我捏捏他的狐耳。
「我不怕,我會救你的,我要是跳不過去,你就踩著我的背跳過去……」
我心下怔愣:「為什麼……」
「因為你是我的師父啊,救命之恩,我要還你的。」
「舉手之勞罷了,即便我沒有選你,你也會自己找到生路。」畢竟前世就是如此。
「不是的……」
小狐貍說著俯身蓄力。
沒時間深究,我翻身下來,一把抱住了白碎雪:「不用如此。」
重來一次,我怎麼會一點準備都沒有?
10
岳澤和月瑤倒在地上。
月瑤那張美麗動人的臉孔扭曲驚恐:「你為何不受鎖妖陣影響?」
因為我提前將一部分妖力儲存在法寶里,以備不時之需。
月瑤將岳澤推到前面,袖中仙光一閃,消失不見了。
岳澤不敢置信:「賤、賤女人。」
她是仙族臥底,自有逃命的法寶,但她此次算是徹底暴露了,不知她還能不能如前世一般被封為公主,在仙族地位超然。
我提著劍走近。
岳澤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:「師父,你饒了我,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!你想想我們曾經多麼快樂,那麼多年師徒情誼……」
「是啊,那麼多年師徒情誼,你卻折了我的翅膀,待我如禁臠。」
白碎雪的利爪突然襲向他,岳澤尖叫出聲:「你母君有孕了!你不能殺我!」
我擋下了白碎雪的一擊。
岳澤大松了一口氣。
白碎雪桃花眼瞪大了,滿目的憤怒和不甘,氣得渾身顫抖。
我熟練地摸了摸他的腦袋。
可他還是齜牙咧嘴,甚至穩定不住身形,妖力在體內亂竄。
我打暈了他,帶著他離開。
岳澤劫后余生癱倒在地,我離開數百里后,他以為自己已安然無恙,念著我和月瑤的名字,眼中閃過陰狠的光。
母君回來后,他惴惴難安了好幾日,卻見我一直未提起當日之事,漸漸放心下來。
母君日日召見他相伴,他寵冠后宮。
月余,母君產下了蛋。
鷹族即將要迎來一位新少君。
而這段時間,白碎雪一直昏迷不醒。
瀟瀟告訴我,他聽聞我被母君喊去,久久不回,就匆匆來尋我了,完全不顧及可能會惹怒鷹王。
我瞧了眼團成一團的小白狐,心念微動。
我去了最高的山峰上冥想。
此世的徒弟竟如此忠心。
我收他為徒原是懷了私心,如今有些愧疚。
我思緒萬千,回身時竟撞進了白碎雪的懷里。
「師父。」
山峰陡峭,他同我挨得極近,那一聲清冷的少年音縈繞在我耳邊。
他面容精致,狐耳動了動,扶住我胳膊的手似乎沒有松開的意思。
「你醒了?怎麼突然來了?」
白碎雪輕笑一聲:「師父目 觀四面,不該早就發現徒兒了嗎?」
那雙桃花眼眼波流轉,盈盈含光。
似乎有什麼變了。
11
岳澤如今吃的都是最珍貴的天材地寶,用的都是最好的法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