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斒斕坐在太子妃旁,眼神幽幽從夫人的身上轉到了定遠大將軍的身上。
我心里一緊,這是又要出幺蛾子了?
果然,宋斒斕徑直站了出來。
「定遠大將軍面圣居然不摘面具,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。」
太子綠了臉,太子妃更是在桌子底下狠狠擰了她一把。
宋斒斕吃痛,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要定遠大將軍摘下面具。
「這是太子妃嗎?末將久不回京,這才一年,太子居然換了太子妃?」
侯爺揚聲道:「小舅子有所不知,這是太子的側妃,也是大公主流落民間的親女,前不久剛尋回來。」
「哦,怪不得......末將的臉在打仗的時候毀了,要是真摘下來,嚇到了皇上,這誰來擔責?」
侯爺心痛得差點跳起來,卻在看到定遠大將軍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時,又樂滋滋地借著喝酒,擋住了嘴角的笑容。
「將軍打仗這麼辛苦,身材卻苗條得跟女子一樣。」宋斒斕不死心。
我心里一突,女子從軍,前所未有,要是被發現了,皇上說不定會當場將夫人的姐姐給斬殺了,以證圣威。
「行軍打仗不必太子側妃在府里吃吃喝喝設宴吟詩來得輕松,有時敵襲時,三天三夜吃不上飯也是常態。」
侯爺心疼了,捏緊了酒杯,忽然放聲大哭:「皇上,這元安郡主是不是和我有仇啊?之前一直針對我的侍妾,現在又捏著我的小舅子不放,我招她惹她了?有功之臣就該這麼被她羞辱啊?哪個 男人愿意被人說像個女人啊?」
我見到侯爺跪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,瞬間傻眼了。
不只我,太子顯然領略過他的無理取鬧,額角青筋跳了跳,趕緊拉著宋斒斕出來賠罪。
定遠大將軍抬頭望天無奈。
宴后,太子為了賠罪,邀請將軍過府用膳。
她隔著人群匆匆望向我們這邊,借口今天太晚,約了明天后匆匆回去了。
我擔憂了一晚上將軍的身份會被拆穿,火急火燎準備找夫人過去想法子救人時,卻聽到夫人房里傳來曖昧的聲響。
旖旎的氣氛將我劈在原地,心里涌上一絲心酸、落寞。
轉身要離開的時候,房門突然開了。
夫人系著衣帶滿面春風地出現在我面前,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:「江律眼光甚好。」
江律是誰?
我一臉懵懂,可眼前的夫人似乎有些不對勁,腰更細了些,身量也矮了點,胸口大了點。
侯爺抖著腿從屋里出來,一臉嬌俏地靠在夫人身上。
我沒眼看,撇過頭去。
夫人推開他,大刀闊斧地往外走去,這走路姿勢,居然和定遠大將軍一模一樣!
「夫人,增高墊別忘了,還有,走慢點,再慢點。」
侯爺扒著門框喊道。
我恍然,她是夫人的姐姐江繡!
那夫人呢?
江繡白了他一眼:「知道了,回去休息吧,晚上洗好澡等我回來。」
我瞳孔地震了,這是什麼虎狼之詞?
「小蹄是嗎?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我弟弟?」
弟弟?不是妹妹嗎?
我又震驚了!
夫人是男的?
這......他也沒說啊!
不對,他壓根沒說過自己是男是女,是我下意識以為他是女的!
我想起無數個白天,我為了討好她,把新品面包親自給他端來,還親手喂他吃水果,跟他撒嬌,甚至......我還搜羅了補胸湯鼓勵她努力變大。
坐在轎子里時,我還沒緩過神來。
江繡戳戳我的臉,狐疑道:「沒見到我弟弟很失望?」
我訥訥搖頭,要我怎麼說?難道讓我說,我還穿著羅裙喜滋滋地跟她弟弟說一起穿姐妹裝?
「其實,真正的定遠大將軍,一直是江律,一年前,他中了毒,恰逢邊境敵襲,太子和皇上舉薦,逼著他上繼續上戰場,我偷偷穿走了他的鎧甲,先一步離開了京城,沒人知道,其實我們姐弟都會行軍打仗,我也會武。」
「只是,江律的身材更高些,所以我不得不穿上增高墊,顯得和他一樣高。」
「你沒發現過他的身份?」江繡冷不丁轉向我。
我恨恨地說道:「將軍扮相極好,比女人更女人。」
怪不得侯爺從不與他同房,且那麼怕他,原來是愛屋及烏啊。
「小蹄,你愿不愿意隨江律走?」
「去......去哪里?」我結結巴巴不知所措。
「江律和我的來信里說,你并不喜歡京城,更向往海闊天空的自由生活,這次回來,歇整一個月后,他會回到邊境,此后,無召不得回京 。」
是啊,我不喜歡京城,若不是遇到了魚翅和侯爺他們,就在這個講句話都有著三層意思的勛貴地,我恐怕得走了惡毒女配的老路,死得透透的。
「江律說要養我的,他去哪我就去哪。」我羞澀地低下頭。
5
江繡哈哈大笑,一巴掌拍在我肩上,大聲說好,差點沒把我摁趴在地上。
太子府上,我們進去的時候,江律已經被灌醉扶進了后院,我心里發急,可卻不能表現出來。
江繡讓人進去把人帶出來,可宋斒斕卻阻在面前。
「莫不是夫人擔心太子會暗害將軍?」
「我不懷疑太子,但我懷疑你。」不愧是在戰場上待過一年的,少了些彎彎繞繞,一出口就戳到了宋斒斕的肺管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