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拐賣了。可是我不哭也不鬧。還嫁給了一個好看的男人。
他問我:「想逃嗎?」
我笑盈盈地答:「怎麼會呢?哥哥。
「我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鬼。
「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。」
他終于笑了,俯身吻我。
我閉了閉眼睛。
是啊,我自然是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的。
我的人生被你毀掉了。
當然,是要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。
1
命運的玩笑好像總喜歡開在良善的人身上。
因幫一個老婆婆找她走丟的狗,我被騙進一處小巷。
堵嘴、捂鼻、迷暈。
一閉眼,一睜眼。
從此,我的人生陷入了無盡的黑暗。
我幾乎是驚醒過來。
像是大腦還保留著被迷昏前的高度驚厥,我掙扎著醒來時,已是一身的冷汗。
不知道是灌入鼻腔的難聞氣息讓我想吐,還是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包圍更讓我窒息。
我手腳冰涼,大腦有一刻的空白。
「呦,又醒一個。」
是個男人的聲音。
他像是回頭瞅了一眼,呵呵干笑了兩聲。
「醒就醒唄。」
接話的是個女人,聲音沙啞似老鴨。
她拍了男人一下:「你總回頭瞅啥瞅,專心開你的車。她們又逃不掉。」
男人又哈哈笑,附和道:「是了是了,反正逃不掉。」
我這才一點點找回自己的神智。
強迫自己穩住心神,不要害怕不要害怕。
事實證明,在絕對恐懼下,心理暗示是沒有用的。
我的淚早就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因為嘴被封住,抽噎聲哽在喉頭,像只被捕的小獸,發出悲涼的嗚鳴。
可悲的是,我現在的情況,比困獸好不到哪去。
我閉了閉眼睛。
用幾乎是決絕的聲音告訴自己∶
何雅南,你一定要冷靜!你得逃出去!
你還有爸爸媽媽在等你!
你不能就這樣認命!
你要逃出去!
周圍的哭聲此起彼伏,我警惕地環視一圈,明確了自己的處境。
我手腳綁著,被塞進一輛逼仄的面包車里。
與我命運相同的還有身旁另外十個女生。
她們有的還在昏睡,有的比我更早醒來,眼睛里是同樣的驚愕和恐懼,身子止不住地顫抖。
我們十一個女生,像貨物一樣,被隨意的扔在狹窄的車里。
人壓人,頭擠頭,連一絲伸展的空間都沒有。
車窗被黑布嚴嚴實實地擋住,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。
既無法向路人求助,也不能記下標志性的建筑和行駛的大致方向。
我的心又涼了幾度。
面包車在黑夜里行駛,顛簸了一路,轉了不知多少道彎。
開車的男人,我沒見過。ყȥ
但那個女人,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她的臉。
她就是那個求我幫忙找小狗的婆婆。
當時,我剛從老街出來。
老街人少,我考研二戰,為了能讓自己靜心學習,不被打擾,特意選擇了老街這邊的考研自習室。
那天我是來收拾自習室里的個人物品準備回家的。
皇天不負有心人,熬過無數個艱辛的日夜,我終于上岸了!
喜悅自是不必多言,我已經看到美好的明天正向我招手。
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,踏出自習室的門,等待我的卻是阿鼻地獄。
我抱著書,還沒走幾步,就見一位佝僂身子的老婆婆在一旁掉眼淚。
我詫異了一瞬,她正好抬眸望我。
然后她一邊抹淚,一邊走上前。
我下意識地退了幾步。
老婆婆哭著說了很多。
蹩腳的普通話,夾雜著濃重的口音。
我仔細聽了很久,才大概明白她的意思。
她是外鄉人,進省城來照顧懷孕的兒媳。方才兒媳讓她下樓遛狗,她一個沒牽穩,狗就跑丟了。
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,說方言別人都聽不懂,她又不會用手機,找了幾個鐘頭,還是沒有小狗的影子。
她說自己的兒子和媳婦本就不喜她,把狗看得比她重,要是狗丟了,他們絕不會輕饒她。
說著她又抹了一把淚。
我承認自己心軟了,但還是留有一絲警惕,建議道:「這樣吧,婆婆。我來幫你報警,讓警察幫你找。」
她連連擺手:「啥子事還報警。要是這事鬧大了,他們也不會給俺好臉哇。」
我動搖了一下。
她見狀慌忙道:「姑娘姑娘,你就幫俺去那邊看一眼就行。要是那個巷子里沒有,俺就不找了。挨罵就罵吧。俺這老腿實在走不動了哇。」
我心頭一軟。
心想不就進去看一眼嗎?兩分鐘的事。
于是便答應下來,快步往小巷走去。
記下老婆婆對小狗的描述,四處留意著巷子的旮旯里有沒有那只小狗。
或許是我太專注于尋狗了,更或許是他們拐賣的手段實在嫻熟,我竟沒發現自己身后有人。
直至嘴猛地被捂住,我才如被電擊一般,幡然醒悟。大腦剛想做出反應,就已經沒了意識,整個人倏地昏倒過去。
再醒來,便已是這里。
2
「到了。
「都他媽的別睡了,給老子醒醒。」
一路顛簸,不知晝夜。我強撐著不睡,卻還是抵不住饑寒交迫。
身心俱疲的我不知何時昏睡了過去。
而此刻,眼睛還沒睜開,身上就先挨了一腳。
「他媽的!都醒醒!」
那二人把車一停,打開車門,將我們拽下。